但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像庙里泥塑的菩萨,看着慈悲,实际上一肚子泥巴。
我娘第一次见她,就拉着我的手,痛心疾首。“安儿啊,娘知道你老实,
可也不能找这么个……木头啊!这以后怎么持家?”我能说什么?
这门亲事是爹在世时定下的。乔家也算书香门第,就是家道中落了。
听说乔月她爹是个老学究,比我还痴,整天研究什么格物、算学,把家底都折腾光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把闺女的脑子也给耽误了。我大姨更是直白,嗑着瓜子,眼皮一翻。
“我说姐姐,你就是心善。这种媳妇娶回来,就是个摆设。中看不中用,早晚是个祸害。
”我尝试过跟乔月沟通。真的。我很努力。新婚第二天,我坐在床边,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乔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话没说完,她递给我一块桂花糕。
还是那种空洞洞的笑。我把桂花糕吃了。有点噎。后来,我拿我最喜欢的《春秋》给她读。
我读得口干舌燥,声情并茂。“……故君子之行,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
不为义疚……”读完了,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我想,就算她听不懂,总该有点表示吧?
结果她眨巴眨巴眼,问我:“夫君,咱们家厨房那个米缸,直径一尺二寸,高二尺,
一斤米大概有七千粒,你说它装满了,够我们吃多久?”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
我跟她讲天下大义,她跟我算米缸。行。算米缸是吧?过日子是吧?我耐着性子,
又跟她聊家常。“乔月啊,你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她抬头,看着房梁,
又问:“夫君,你说那蜘蛛,吐的丝那么细,为什么能吊住它自己,风都吹不断?
”我彻底没话了。从此,我歇了跟她交流的心思。她不说,我也不问。我读我的圣贤书,
她算她的一粒米,看她的蜘蛛网。我们就像一个屋檐下的两个租客,互不打扰。
她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安静,还有……好看。是真的好看。皮肤白,眼睛大,
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不笑的时候,坐在窗边,像一幅画。可她一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