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次仁把车停在县人社局门口时,朝阳刚漫过远处的雪山尖,
给灰扑扑的办公楼镀了层浅金。“我在车里等你,”扎西次仁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青稞饼,
油纸袋上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张磊要是推托,你就给我打电话,牧民的事不能等。
”陈默接过饼,咬了一口,青稞的香气混着酥油的暖,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晨间的寒气。
他点点头,攥着文件夹往楼里走,刚进大厅就打了个寒颤——外面是零下五度的寒风,
楼里却暖得让人想脱外套,暖气管道“嗡嗡”地响,
和达巴村冷得像冰窖的新房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人社局办公室在三楼,陈默刚走到走廊,
就听见张磊的笑声。他停在门口,看见张磊正端着保温杯,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
手里还拿着份材料,时不时点头附和:“李主任说得对,这个项目报表得再润色下,
突出咱们的成果……”那男人是县委办的李鹏,陈默上次在考核会上见过,梳着整齐的油头,
说话时总习惯用指节敲桌子。听见脚步声,两人同时转头,张磊看见陈默,脸上的笑顿了顿,
随即招手:“小陈来了?正好,我跟李主任聊材料的事呢。”李鹏打量了陈默一眼,
目光扫过他沾了雪的裤脚,又落回张磊身上:“那你们先聊,下午把修改后的报表给我。
”说完便拿着材料走了,路过陈默时,脚步没停,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你怎么来了?
”张磊拉着陈默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是不是为达巴村的暖气?
”陈默把文件夹递过去,指尖因为紧张有点发凉:“扎西乡长说工程款还没下来,
牧民家里冷得没法住,我写了情况说明,想问问能不能优先拨付……”张磊翻开文件夹,
扫了几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还写得这么实?‘牧民反映强烈’?
这话要是让领导看见,还以为咱们工作没做到位。”他把材料往桌上一放,
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不是我不帮你,县里今年资金紧张,重点项目是国道改建,
定居点的钱得往后排。”“可牧民都搬进去了,没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