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需要水。我走到桌边,提起青玉壶。壶身温凉。倒了一杯水。水色清澈。端着水杯,
我再次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撩开一层帐幔。昏暗的光线下,
我终于看清了谢珩的脸。出乎意料。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憔悴得惊人。但即便如此,也难掩那五官的深邃和俊朗。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睛。他似乎耗尽了力气,闭着眼急促地喘息,胸口起伏剧烈。
他确实病得很重。这副模样,说下一刻就会断气,我都信。我把水杯轻轻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小心翼翼地倾斜杯身,让清水润湿他的嘴唇。他似乎感觉到了清凉,喉头本能地滚动了一下,
无意识地吞咽了几口。喂完水,我正要把手缩回来。他突然动了。
一只冰冷得吓人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手瘦骨嶙峋,
苍白得能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力气却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我。
我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空杯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他猛地睁开眼。那一瞬间,我撞进了一双眼睛里。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不见底,
漆黑如墨,像是寒潭深渊,里面没有重病之人的浑浊虚弱,反而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冷冽,警惕,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杀意?完全没有病人的孱弱,
只有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凶狠。这眼神,绝不像一个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人!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腕被他冰冷的手指攥得生疼。
“我……我是萧晚棠。”我强压着惊骇,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新……新进门的……”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萧晚棠?”他盯着我,
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冰冷的目光扫过我身上粗糙的红嫁衣,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紧接着是浓重的厌恶和深深的疲惫。抓着我手腕的力道,瞬间卸去。他松开手,
仿佛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