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娘偷偷塞给她的几个银角子。她爹在门口看着她,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禾啊,
你要去哪?”“出去走走。”“那算命的瞎子,放屁!”她爹吼了一声。
阿禾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她爹。“爹,我知道。”她把包袱往肩上一甩,走出了家门。
她没回头。镇子外面有座山,山上有个道观。早就荒了,听说里头的道士早就死了。
观门破破烂烂的,上面写着三个字,一半都掉漆了,叫“三清观”。
阿禾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全是草,长得比人都高。
正殿的神像上落满了灰,鼻子都掉了一块。她把包袱放下,找了把破扫帚,开始扫地。
哗——哗——她从早上扫到中午,又从中午扫到天黑。把院子里的草都拔光了,
把大殿的灰都掸干净了。晚上,她就睡在神像后面的一个小隔间里,铺着干草。天黑了,
月亮升起来,照在破败的院子里。阿禾躺在干草上,睁着眼看着屋顶的破洞。洞外面,
是星星。她没哭。就是觉得,这草,有点扎人。2阿禾在道观里住下了。她每天就是扫地,
擦灰,给神像前的空香炉里上三根自己搓的草香。那香点不着,就冒一股子青烟,
闻着跟烧草一个味儿。她把观里观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地被她扫得发亮,
大殿里的神像也被她擦得能照出人影来,就是那缺了的鼻子还是个窟窿。镇上的人听说了,
都跑来看热闹。“哟,这不是老李家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吗?怎么跑这儿当姑子了?
”“听说了吗?算命的说她命里克夫,李家铁牛把腿摔瘸了,就把亲给退了。”“啧啧,
这命也够苦的。”人们在观门口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阿禾也不理他们,人家说人家的,
她干她的活。有人进来,她就递上一碗凉水。道观里没吃的,她就自己开了一小块地,
在墙角种了点萝卜青菜。没水,她就下山去挑,来回一趟,累得她满头大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清苦,但也清静。这天,她正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
就听见门口有人哭。哭声挺大,是女人的声音。阿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