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曳的光影里,迅速找来破布,垫在墨槽下方吸油。粘稠的墨汁浸透布片,冰冷滑腻。
接着,我拿起扳手,小心翼翼地伸向滚筒和压印板之间那狭窄的缝隙,试图撬开一点空间,
将那张被死死卡住、揉皱成一团的蜡纸残骸拽出来。缝隙太小,扳手使不上劲,
冰冷的金属边缘刮擦着我的指关节,很快磨破了皮,渗出血珠,混着黑色的油墨,
在手上留下刺痛而肮脏的印记。每一次用力,
都牵动着白天积累的疲惫和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所有郁结。汗水流进眼睛,刺痛酸涩。突然,
扳手猛地一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铁皮柜上,
在死寂的档案室里激起刺耳的回响。我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
右手手掌下意识地撑向油印机滚烫的侧壁——那是机器运转时散热的地方!
掌心瞬间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皮肉被生生烙掉一层!我猛地抽回手,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痛哼,整个人蜷缩下去,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油腻的机器外壳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极度的挫败感而剧烈地颤抖。
烛光在墙上投下我剧烈晃动的、扭曲变形的巨大影子,如同濒死的困兽。灼痛像电流,
沿着手臂窜遍全身,撕扯着每一根神经。
、吴馆员佝偻的背影、父亲拄着拐杖的身影、母亲惊惶的眼神……无数碎片在剧痛的刺激下,
在昏黄的烛光里疯狂旋转、撞击!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像一枚被遗忘在角落的旧钉,
钉在这弥漫着腐朽气息的方寸之地!伺候这台冰冷、笨重、随时可能罢工的老机器!
复制着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文字!被一个冰冷的编号所取代!B-714!
这就是我全部的价值和存在吗?是为了父亲那句“稳当”?
还是被这庞大的、无声运转的机器一点点磨掉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愤、不甘和某种彻底绝望的洪流,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啊——!
”一声嘶吼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血腥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横冲直撞,
瞬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