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在凌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投下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影子。病房是单人间。
护士安顿好砚舟,重新接上监护仪,挂上药水。“孩子需要安静休息,留一个家属陪护就行。
”护士交代完,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顾沉屿,又看看狼狈不堪的我,
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快速离开了病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把这方狭小的空间变成了一个无声的战场。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紧紧握着砚舟微凉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小脸,
用尽全部意志力忽略身后那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还有我和顾沉屿压抑的呼吸声。
砚舟似乎安稳了一些,小眉头不再紧紧皱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疲惫和冰冷的后怕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趴在床沿,把脸埋进臂弯里,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一件带着体温和淡淡冷冽木质香气的羊绒大衣,突然,
带着点粗暴地,盖在了我身上。我一僵。那味道……是顾沉屿惯用的香水,
曾经是我最迷恋也最安心的气息,后来却成了我噩梦里的背景。我猛地直起身,
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把那件昂贵的大衣掀开,任由它滑落到地上。动作幅度太大,
牵扯到刚才被他攥痛的手臂,忍不住“嘶”了一声。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从齿缝里挤出的冷笑。“苏晚星,三年不见,
你骨头倒是硬了不少。”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冰冷,嘲讽,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
“带着我的女儿躲在这种地方?让她跟着你吃苦?高烧惊厥差点出事?
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她好’?”积压了三年的委屈、愤怒、还有这半夜惊魂的恐惧,
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顾沉屿!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什么叫躲?什么叫吃苦?我是在逃离你!逃离你们那个让人窒息的家!砚舟跟着我,
至少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担心哪天有个‘弟弟妹妹’出来,她这个姐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