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搓洗时发现所有碗底都有编号,最旧的那个刻着"妈妈专用"。
物理笔记在床垫下铺成整齐的方阵,每页右上角都标注着日期。
翻到去年十二月的纸页突然变得皱巴巴,那天的习题边上画着个小棺材,
墨水被泪水晕开成灰色的云。我正要把笔记塞回原位,
突然抖落出张当票——"足金项链3.2克",赎回期限已经过了四个月。
网吧的霓虹灯管在白天也滋滋作响,我坐在收银台后数着找零的硬币。
凌晨那个醉汉砸坏的键盘还堆在角落,F键上留着我的指甲划痕。
老板娘叼着烟把时薪塞给我时,突然眯起眼睛:"小姑娘锁骨这么漂亮,
去对面夜场能赚十倍。"玻璃柜反射出我脖子上已经褪色的梵克雅宝项链,
此刻还不如柜台里五块钱的烤肠有吸引力。二手服装市场的更衣间用化肥袋围着,
我套上那件十五块钱的纯棉T恤时,后颈突然刺痛——价签铁丝还挂在上面,
像根拔不出的刺。卖衣服的老太太用牙咬断线头,递给我的塑料袋印着"XX化肥",
和她皱纹里嵌着的不知名种子一样荒诞。菜市场的泥水漫过脚踝,
鱼摊老板正用铁钩拖走死掉的鲫鱼。"等等!"我抢下那条腮盖还在颤动的,
三枚硬币在案板上蹦跳着。装鱼的塑料袋突然破了,
腥水溅在昨天刚买的帆布鞋上——这双鞋的价格还不够买我以前用的半张面膜。
巷口的银杏树正在落叶,金黄的扇形叶片粘在黑色皮带上。陈默又被堵在墙角,
这次他怀里护着的是个印有药店标志的塑料袋。"班主任特批的助学金就买了这个?
"黄毛混混扯着塑料袋,药盒哗啦散了一地,"装什么好学生,
谁不知道你上次月考是作弊的?"他尖头皮鞋碾在白色药片上,
碎末在夕阳下像洒了一地骨灰。我抡起路边断砖砸向围墙的瞬间,
陈默突然扑过来用后背挡住飞溅的碎屑。有片锋利的红砖块划过他耳后,
在十年后他戴百达翡丽的位置留下道血痕。药店塑料袋里滚出盒葡萄糖酸钙,
说明书上"促进骨骼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