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天地虽无高楼广厦、铁鸟翔空,然有你父情深,有你绕膝承欢,足矣。唯憾者,
不能亲见吾儿开创之‘天下大同’,
亦不能……再尝一口故乡之……巧克力矣……”字迹在此处洇开一小片模糊的水痕,
像一颗凝固了二十余年的泪珠。萧承稷的指腹停在那片微凹的湿润痕迹上,
一股尖锐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又被更深沉的思念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死死压住。
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母亲苍白的面容,
听见她强撑精神、用尽最后气力向他描绘的那个遥远、神奇、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不需牛马便能疾驰如飞的车,有瞬息间连通万里的音讯,
有能治愈无数绝症的神奇药丸……那是他整个童年乃至少年时代,
所有憧憬与奋斗的源头活水。母亲眼中的光芒,谈及故乡时那瞬间的明亮与随即更深的落寞,
早已刻进他的骨髓。他接过父亲留下的江山,不仅是为承袭王权,
更是为了心中那个由母亲点亮的、模糊却无比坚定的轮廓——一个如母亲故乡般,
人人得以安生,再无冻馁恐惧的盛世。殿门无声地滑开一线,带进一缕微凉的夜风,
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心腹内侍总管高无庸佝偻着背,
脚步轻得像猫,趋步近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平静:“陛下,林婕妤求见。
说是……有要事相禀,关乎……国运。”萧承稷骤然睁眼。方才沉浸于回忆的柔软瞬间褪尽,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封般的锐利和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冷然。
他并未立刻回应,修长的手指依旧停留在母亲的手札上,指节微微泛白。“国运?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微弱的回音,“宣。”高无庸深深一躬,无声地退下。片刻,环佩轻响,
一缕混合着昂贵苏合香与一丝极淡消毒药水气味的香风飘了进来。
林妙儿身着湖蓝色流云锦宫装,身姿袅娜,莲步轻移。她妆容精致,
眉眼间带着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