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启动,强劲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呜咽,碾过积水,驶向未知的方向。
林默蜷缩在宽大得足以容纳三个他的真皮座椅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湿透的廉价衣物紧贴着皮肤,在温暖的车厢里蒸腾出难闻的潮气和泥腥味,
与车内高级皮革和香氛的气息格格不入,形成一种尖锐的讽刺。他低着头,
看着自己沾满泥泞、指甲开裂的双手搁在光洁得能映出倒影的实木扶手上,
污迹显得格外刺眼。他不敢抬头去看旁边正襟危坐的纳赛尔,也不敢看前排沉默如山的保镖。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迪拜?酋长?继承人?
这些词汇在他贫瘠的认知里,只存在于网络新闻和遥不可及的传说中。与他,
一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孤儿,一个刚刚在泥水里为了几块钱外卖而挣扎的人,
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车窗外的城市在暴雨中飞速倒退,
霓虹灯的光晕在流淌的水幕中扭曲变形。林默的脑海中,
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养父林国栋那张饱经风霜、总是带着疲惫却对他无限慈爱的脸。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微薄的收入将他拉扯大,教他识字,教他做人的道理,
在他高烧不退的雨夜,背着他冲进医院……最终,却在工地上的一次意外中,
被坠落的钢筋夺去了生命。弥留之际,老人枯槁的手死死抓着他,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林默当时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是恐惧?是担忧?是不舍?
他嘴唇翕动,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林默只依稀捕捉到“别…别回去……危险……”,后面的话语,
被急促的喘息和仪器的蜂鸣彻底淹没了。那未尽的遗言,那眼中深切的忧虑,
此刻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林默混乱的思绪里。危险?什么危险?养父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回去哪里?难道……难道他指的就是……迪拜?“殿下,
”纳赛尔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压抑的沉默。
他从一个固定在车内的小型恒温酒柜中取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瓶身线条异常优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