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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沈家金碧辉煌的家宴中心,手里高脚杯的红酒像血。
> 沈烬搂着我的腰,指尖滚烫,低声警告:“黎晚,演好你的沈太太!”
> 我笑了。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冰冷的判决书。
> 今晚,我要烧了这座金丝笼。用我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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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雷:1808的床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像黑暗中睁开的一只鬼眼。
我正窝在沙发里发呆。这房子太大,太空,冷得像冰窖。沈烬说今晚公司加班。
屏幕光刺得眼睛疼。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没头没尾,像颗炸弹扔进来:
“你老公沈烬在帝豪酒店1808房。速来。有‘惊喜’等着你。”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砰!砰!砰!它疯了似的撞着我的肋骨,声音大得吓人。
手指瞬间冰凉。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烬?在酒店?和别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早上出门前还吻了我的额头,说今晚要赶个重要项目,让我别等他。他昨晚还抱着我,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的体温,他的呼吸,都那么真实…
假的!一定是有人恶作剧!嫉妒我嫁给了沈烬!
可我的手,它不听使唤。它自己抓起了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金属硌得掌心发疼。
冲!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猫,弹起来就往外跑。拖鞋甩飞了一只,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也感觉不到冷。
冲出门。电梯慢得像蜗牛爬!我急得用拳头砸墙!咚!咚!咚!手指关节都红了。
终于到了地下车库。找到沈烬给我买的那辆红色跑车。钥匙插进去,手抖得厉害,差点没插准。引擎轰地一声咆哮起来。
帝豪酒店。1808。
脑子里就盘旋着这几个字。像催命符。
一路油门踩到底。窗外的霓虹灯拉成模糊的光带,像鬼魅在跳舞。喇叭声?红灯?全顾不上了。脑子里嗡嗡响,全是沈烬的脸,和他昨晚温柔的笑。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要亲眼看看!我要戳穿这个恶心的谎言!
车子像疯牛一样冲到帝豪门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门童吓了一跳。我没理,直接冲进旋转门。
电梯。18楼。数字一跳一跳,像在敲我的脑壳。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软得让人脚发飘。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甜得发腻,让我想吐。
1808。那扇深棕色的房门就在眼前。像一张紧闭的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堵得我喘不过气。耳朵里全是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不!不会的!
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光了我最后一点理智。去他妈的礼貌!去他妈的后果!
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那扇门踹过去!
砰!!!
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猛地弹开了!
一股浓烈又廉价的香水味混合着别的什么味道,像股热浪,扑面而来,呛得我头晕。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开着一盏床头灯。
我的眼睛像生了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看向那张凌乱的大床。
嘶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特别刺耳。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纠缠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死寂。连我的心跳声好像都停了。
床上的人猛地回头。
是沈烬。那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的眼神,像刚从北极挖出来的冰渣子,又冷又硬,直直扎在我身上。
“黎晚?”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只有浓浓的厌恶,“谁让你来的?”
他身下的女人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慌乱中,那张脸还是露出来一瞬。
轰!!!
我的脑子像被丢进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得一片空白!
那张脸…那张脸!
像!太像了!特别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
像极了他书房抽屉最深处,那张藏在旧皮夹里的照片上的女人!他的初恋!他的白月光!他心尖上永远抹不去的那滴血!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口!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吐出来。
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沈烬!”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吼,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痛,撕裂般难受,“你他妈混蛋!”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又酸又胀。我死死瞪着眼睛,不让它掉下来!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能!
沈烬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慌乱,只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慢条斯理地从女人身上起来,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拿起旁边散落的浴袍,慢悠悠地系上带子。那动作,和他平时在会议室里签下亿万合同时一样从容,一样…残忍。
他系好带子,这才正眼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玩玩而已。”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谈论天气,“你急什么?你才是沈太太,不是吗?”
玩玩而已?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我的耳朵,烫穿我的耳膜,直直扎进脑子里!
床上那个女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沈烬,又偷偷瞄我。那双酷似白月光的眼睛里,居然还带着一丝…得意?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冻得我牙齿都在打架。
我死死盯着沈烬那张冷漠又英俊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子:
“玩玩?” 我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指甲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可这点疼,比起心口那把疯狂绞动的刀,算个屁!“她…是她替身,对不对?沈烬,你告诉我,是不是!”
沈烬脸上的那点假笑瞬间消失了。
他猛地朝我跨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我。他身上还残留着那个女人恶心的香水味。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大得惊人!我甚至听到了骨头被挤压发出的细微声响!剧痛袭来!
他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优雅和从容?只有一片翻涌的血红!暴戾!凶狠!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替身?”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疯狂,“你也配提她?”
他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要把我凌迟。
“黎晚,”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的下巴疼得快要碎掉,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飙了出来,“别忘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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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完
(沈烬那句没说完的“别忘了我们的…”后面是什么?黎晚和沈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那张酷似白月光的脸,仅仅是替身,还是藏着更深的秘密?黎晚的“沈太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二章 枷锁:孕吐如刀
“别忘了我们的…”
沈烬的话像把钝刀子,悬在我心口,后面跟着的,是足以把我彻底碾碎的真相。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成粉末。剧痛让我眼前发黑,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来,糊了满脸。屈辱感像滚烫的油,浇遍全身。
“交易?” 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像破风箱在拉扯,“那纸…卖身契?”
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蹦出来,带着血淋淋的腥气。也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个最不堪、最肮脏的盒子。
画面像老旧的电影胶片,带着雪花点,猛地冲进脑海。
一年前。空气里都弥漫着绝望的味道。
我爸的公司,那个他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地方,像个漏水的破船,马上就要沉了。债主堵门,银行催款,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爸一夜白头,我妈整天以泪洗面。天,塌了。
然后,沈烬出现了。像一尊金光闪闪的神祇,降临在我家的废墟上。
那天,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坐在我家唯一没被搬走的旧沙发上,显得格格不入。他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怜悯,看着我,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黎晚,”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嫁给我。”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和他,只在几次商业酒会上远远见过,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为什么?” 我听到自己干涩地问。
他笑了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你很像一个人。非常像。” 他顿了顿,像是在欣赏我的震惊和屈辱,“嫁给我,你爸公司的窟窿,我填平。条件只有一个…”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住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当好她的影子。安分守己,别妄想不该你想的东西。”
影子…替身…
那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我爸在旁边,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我妈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看着他们一夜苍老的脸,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我这条命,值多少钱?我的尊严,又能换来什么?
喉咙里堵着一团腥甜的铁锈味。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点了下头。
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记忆的碎片像玻璃渣,狠狠扎进脑子里。疼得我浑身一颤。
“钱!都是因为钱!对不对?” 我猛地甩开沈烬掐着我下巴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终于砸了下来,滚烫地砸在我冰凉的手背上。“沈烬!你他妈就是个混蛋!骗子!”
我冲他吼,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沈烬被我甩得手一偏,他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和恨意,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底的冰冷和…一种看垃圾的轻蔑。
他嗤笑一声,那声音像毒蛇在吐信子。
“不然呢?”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我弄皱的浴袍袖口,动作优雅得像在弹灰,“黎晚,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为我碰你,是对你有意思?”
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我,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朵,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
“别做梦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淬着剧毒,“我每一次碰你,每一次看你穿着她的风格的衣服,每一次听你模仿她说话的语气…都让我觉得恶心!”
他顿了顿,血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是恨?还是对那个“她”的偏执?
“你算什么东西?”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像钝刀子割肉,“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咔嚓!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不是剧痛,是麻木。一种被彻底掏空、碾碎成粉末的麻木。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这一刻,被他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碾成了灰烬。
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原来,我在他心里,连个替身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花钱买来的、用来满足他变态思念的…赝品。一个连赝品都不如的垃圾。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个女人恶心的香水味。床上凌乱的痕迹像无声的嘲笑。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多待一秒,我都会窒息而死。
冲!
我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那个肮脏的房间。光着脚踩在走廊厚厚的地毯上,软绵绵的,像踩在云端,又像踩在刀尖上。身后传来沈烬冰冷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在警告什么,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他!
冲进电梯,冲下大堂,冲出帝豪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我滚烫的脸上,却吹不散心口那块冰。
我像个游魂一样,找到了自己的车。坐进去,关上车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死一样的寂静。
发动车子。开得歪歪扭扭。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回到了那栋冰冷空旷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豪华的坟墓。埋葬了我的爱情,我的尊严,我的一切。
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没捡。
冲进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却照不亮我心底一丝一毫的黑暗。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呕!
我捂住嘴,踉跄着冲进一楼的洗手间,扑到马桶边。
哇的一声,晚饭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胃里空空如也了,还在干呕。喉咙里全是酸苦的胆汁味,苦得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吐到最后,浑身脱力,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靠着马桶,大口喘着气。
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透了薄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小腹…又来了。
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细细密密,像有无数根小针在里面搅动。这疼,好几天了,断断续续的。我一直以为是气的,是情绪太激动了。
可这次,好像比之前更尖锐一些?像有把钝刀子,在里面慢慢地绞。
我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衣,冰得我一哆嗦。
脑子里乱糟糟的。沈烬冰冷的脸,那个女人酷似白月光的眼睛,那句“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像走马灯一样旋转。
还有…我上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好像…迟了快半个月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进混沌的脑子里!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不会吧?
我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冰冷的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一张脸,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像个女鬼。
鬼使神差地,我拉开洗手台下面的抽屉,手在里面胡乱地翻找。指甲划过各种瓶瓶罐罐。
找到了!
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盒子。验孕棒。
还是去年刚结婚那会儿买的,当时…也曾偷偷幻想过。后来,幻想破灭了,这东西就被扔到了角落吃灰。
我颤抖着手,撕开包装。按照说明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死死盯着那小小的测试窗口。心跳得像擂鼓。
一条红线…慢慢显现出来。
紧接着…第二条!也清晰地出现了!
两条杠!
像两道刺目的血痕!狠狠地烙在我的视网膜上!也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两条杠…怀孕了?
我…怀了沈烬的孩子?
就在他刚刚和那个像他白月光的女人滚完床单,就在他亲口说连我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心尖上的那个人之后?!
哈…哈哈哈…
我对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鬼脸,咧开嘴,想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扭曲着,眼泪却汹涌地流下来。
孩子?在这个时候?
真是…老天爷开的最大的玩笑!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嗡嗡地震动起来。在寂静的洗手间里,声音格外刺耳。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看向被我扔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屏幕亮着。
一条来自“沈烬”的新信息。
冰冷的文字,没有一丝温度,像他本人:
“明晚七点,沈宅家宴。穿得体点,演好你的戏。敢出任何岔子,你知道后果。”
演好你的戏…
后果…
小腹猛地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狠狠往下拽!
这次,疼得我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像瀑布一样涌出来,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疼…不对劲!
不是气的!不是情绪!这疼…带着一股要命的狠劲!
我死死捂住肚子,身体顺着冰冷的洗手台滑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演?沈烬…去他妈的演戏!
孩子…肚子…
这疼…不对劲!要命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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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完
(黎晚怀孕了?沈烬的孩子?她小腹剧烈的、要命般的疼痛是什么?是流产先兆?还是有更严重的疾病?她该如何面对明天的家宴?沈烬说的“后果”又是什么?)
第三章 断腕:白纸黑字
“这疼…不对劲!要命的不对劲!”
小腹里那把钝刀子,发了疯似的绞动!像有只冰冷的手在里面狠狠掏挖!疼得我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就把我整个人浇透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像只被煮熟的虾米,死死捂着肚子。牙齿咬得死紧,口腔里全是血腥味。沈烬那条冰冷的短信,像毒蛇一样盘踞在脑子里。
演好戏?后果?
去他妈的!我疼得快要死了!
孩子…我的孩子…
这个念头像根救命稻草,猛地扎进我混乱的脑海。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哪怕它来得不是时候,哪怕它的父亲是个混蛋…它现在在我肚子里!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疼痛和绝望。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撑起发软的身体。扶着冰冷的洗手台站起来,两条腿抖得像面条。
镜子里那张脸,白得像糊墙的纸,嘴唇是乌青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往下淌。狼狈又可怜。但我顾不上了。
冲!去医院!
我抓起洗手台上的手机和车钥匙,连滚带爬地冲出门。拖鞋?顾不上。衣服?还是那身被冷汗浸透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的光昏黄,拉长我跌跌撞撞的影子。
车子发动了好几次才打着火。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每一次踩油门,每一次颠簸,都像有无数根针狠狠扎进小腹。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红灯!刺眼的红光!
我猛地一脚刹车!身体因为惯性狠狠往前一冲!
“呃啊——!”
小腹猛地一阵剧痛!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狠狠往下撕扯!疼得我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晕过去。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了出来。
血?!
我低头,借着车内的灯光,看到浅色睡裤上,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不!不要!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全身!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孩子!我的孩子!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刺耳的嘀嘀声像催命符。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闯红灯!逆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救救我的孩子!
医院急诊的红色灯牌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像地狱入口,又像唯一的希望。
车还没停稳,我就推开车门,几乎是滚了下去。腿软得站不住,直接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钻心地疼。但我感觉不到,小腹的剧痛盖过了一切。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我趴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声音又哑又弱,像濒死的猫。
有脚步声冲过来。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模糊的询问声。我被抬上了移动担架床。刺眼的白光晃过眼睛。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呛得我一阵反胃,又是一阵干呕。
“孕妇!疑似先兆流产!快!送抢救室!” 有人在大声喊。
抢救室?流产?
这两个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死死抓住一个护士的袖子,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
“孩子…我的孩子…求你…” 我语无伦次,眼泪和汗水糊了满脸。
“别怕,我们会尽力!” 护士的声音带着安抚,但我听得出里面的急迫。
我被推进了抢救室。冰凉的仪器贴上皮肤。针头刺进血管。冰凉的液体流进身体。医生护士围着我,声音快速而专业,像隔着厚厚的玻璃。
“血压偏低!”
“心率过快!”
“出血量…需要立刻止血保胎!准备药!”
“家属呢?家属来了吗?”
家属?沈烬?
想到这个名字,一股冰冷的恨意猛地冲上来,压过了恐惧和疼痛。他此刻,大概还在哪个温柔乡里,或者在盘算着明天的家宴吧?
抢救的过程混乱又漫长。疼痛像潮水,一阵阵涌上来,又退下去。每一次剧痛袭来,我都死死咬着嘴唇,尝到血腥味也不敢松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挺住!为了肚子里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挺住!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血好像也止住了。我被推到了观察室。手上还打着点滴。
一个中年女医生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很严肃,眉头紧紧皱着,像拧不开的疙瘩。她看了看我,又低头翻了翻手里的纸页,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观察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死神在翻动生死簿。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悬在半空。
“黎小姐,” 医生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职业化的沉重,“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们给你做了紧急处理,暂时…暂时止住了出血。胎儿的心跳…目前是有的。” 她的话让我心头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下一秒,这希望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彻底碾碎。
“但是,我们在做全面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情况。” 她把手里的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白纸黑字。
像冰冷的墓碑。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宫颈癌。晚期。**
嗡——!
世界瞬间失声了。所有的声音——仪器的滴滴声,走廊的脚步声,甚至我自己的心跳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我张着嘴,却吸不进一口气。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晚期?
癌?
我要…死了?
医生还在说什么,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海水,模糊不清,飘得很远很远。
“…癌细胞扩散很快…非常晚期了…”
“…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母体太虚弱,风险太大…”
“…治疗…手术、放化疗…但效果…很不乐观…成功率…很低…”
保不住…孩子保不住…
成功率很低…很低…
白纸黑字。像一张冰冷的判决书。宣判了我的死刑,也宣判了我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死刑。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抬起来,轻轻按在小腹上。那里,曾经可能有过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心跳?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和残留的、隐隐的钝痛。
想哭。
可我的眼睛干涩得厉害,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喉咙里堵着一团硬邦邦的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反而咧开嘴,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惨白的天花板,对着那刺眼的灯光。
镜子里的我,一定比鬼还难看吧?
沈烬…沈烬…
你听到了吗?
你花钱买来的替身,你连看一眼都嫌脏的赝品,你用来满足你变态思念的工具…快死了。
连带着你那个…你根本不屑一顾的…孩子。
一起。
死。
医生似乎被我脸上扭曲的笑容吓到了,她担忧地看着我:“黎小姐?你…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联系家人吗?”
家人?
我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不用。”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谢谢医生。”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
诊断书。
指尖触到纸张的边缘,冰冷,坚硬。像摸到了一块冰,又像摸到了…一把锋利的刀片。
我把那张纸,仔仔细细地折好。每一个折痕都像刻在我心上。然后,把它塞进了我睡衣唯一的口袋里。薄薄的纸张贴着皮肤,像一块烙铁,烫得我浑身一颤。
医生叹了口气,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观察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寂。
我慢慢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珠冒出来,我也没管。
我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墙边那面小小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惨白,浮肿,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眼睛空洞无神,像两口枯井。
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可悲的自己。指尖轻轻划过诊断书在口袋里顶起的那个小小的、坚硬的棱角。
冰凉的触感,带着死亡的寒气。
我慢慢地,慢慢地,扯动嘴角。镜子里那张鬼一样的脸,也跟着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扭曲着,爬满了整张脸。露出森白的牙齿。
没有声音。
却比任何哭嚎都更凄厉,更绝望。
“明晚家宴…”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声音像毒蛇在嘶嘶吐信,带着一种冰冷的、毁灭性的决绝,“沈烬…该你尝尝…焚心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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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完
(黎晚要如何在绝症之下实施复仇?那张冰冷的诊断书,会是她刺向沈烬的利刃吗?“焚心的滋味”具体指什么?明晚的家宴,将会上演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第四章 焚心:诊断书拍脸
沈宅。灯火通明,亮得晃眼。水晶吊灯像无数把利剑,悬在头顶,刺得人眼睛发疼。
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昂贵的香水味,还有…虚伪的笑声。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精致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漂亮话。像一场盛大又恶心的假面舞会。
我站在这片金碧辉煌里,穿着沈烬让人送来的昂贵礼服。丝滑的布料贴着皮肤,像冰冷的蛇。脸上扑了厚厚的粉,盖住惨白的底色,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像刚喝过血。
一个完美的假人。一个被摆放在这里的装饰品。
沈烬的手臂,稳稳地环在我的腰上。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多么亲密的姿态。多么讽刺的表演。
他微微侧头,对着旁边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露出得体的微笑,谈笑风生,从容不迫。好像昨晚酒店里那不堪的一幕从未发生,好像他对我的羞辱只是一场梦。
“烬哥和嫂子真是恩爱啊,走到哪儿都分不开!” 秃顶男人谄媚地笑着,举起酒杯。
恩爱?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胃里一阵翻搅,又想吐。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用指甲嵌入皮肉的尖锐疼痛,压住那股恶心。
沈烬放在我腰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味。他侧过脸,低头凑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声音却冷得像冰渣:
“黎晚,笑。别给我丢脸。”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我能听见。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脖颈。
笑?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练习过无数遍的、标准而空洞的笑容。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眼神却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
腰上那只手的热度,像烙铁一样烫着我。他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让我想起昨晚他捏着我下巴的剧痛,想起他搂着那个替身的画面,想起他字字诛心的羞辱。
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恶心。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恶心。
我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想要挣脱他那只手的禁锢。
他却像早有预料,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腰勒断!将我牢牢地钉在他身边,动弹不得。
“别动。” 他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乖乖演完这场戏。”
演完这场戏…
口袋里的那张纸,冰冷坚硬,像一块沉重的冰,又像一把磨砺锋利的刀,紧紧贴着我的大腿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料,那冰冷的触感异常清晰,带着死亡的寒气。
它提醒着我,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这场戏的时间。
我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疯狂恨意。目光落在旁边长条餐桌上。
那里摆满了精致的食物,银光闪闪的餐具。还有一排排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面盛着深红色的液体,像…粘稠的鲜血。
一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瞬间燎原!烧光了我所有的恐惧和犹豫。
焚心的滋味…沈烬,该你尝尝了。
我抬起手,动作很轻,很稳。没有再看沈烬一眼。
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的高脚杯杯脚。轻轻握住。杯身里,那深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真像血啊。
我端起那杯酒。沉甸甸的。
然后,我动了。
没有挣脱沈烬的手,而是拖着他,像一个沉重的、无法摆脱的枷锁,一步一步,朝着宴会厅中央那片最明亮的灯光下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叩响。嗒、嗒、嗒…
周围嘈杂的谈笑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点一点,低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讶、好奇、探究,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和我自己沉重的心跳。
咚。咚。咚。
沈烬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僵了一下,试图把我往回带。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黎晚!你干什么!回去!”
我没理他。
拖着他,像拖着一个沉重的累赘,一直走到宴会厅正中央,那盏最华丽、最刺眼的水晶吊灯正下方。
灯光毫无遮拦地打在我脸上,白得刺目。我能感觉到沈烬身体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停下脚步。
慢慢转过身,正面对着他。
周围是无数双睁大的眼睛,像沉默的观众。
沈烬的脸上,那副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眉头蹙起,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我,带着警告和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慌乱。
“黎晚!” 他又低喝一声,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怒意。
我看着他。看着他英俊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极力压制的风暴。看着他昨晚在酒店里,那副冷漠残忍的嘴脸。
这张脸,曾经让我痴迷,让我心甘情愿跳进深渊。现在,却只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我没有说话。
只是平静地,异常平静地,举起手中那杯深红色的液体。
红酒在杯壁晃荡,像粘稠的血浆。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在沈烬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我手腕一倾——
哗啦!
不是泼向他。
而是将那杯猩红的酒液,尽数倒在了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深红色的液体迅速晕开,像一滩刺目的、正在蔓延的血迹!
“啊!” 有人发出短促的惊呼。
沈烬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盯着地上那摊“血”,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像要吃人!
“黎晚!你疯了?!” 他低吼,声音已经压不住了。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抽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
那张被我折得整整齐齐、边缘锋利的白色纸张,瞬间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白纸黑字!像一道惨白的闪电!
在沈烬惊愕、震怒、甚至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
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里!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这二十多年所有的委屈、痛苦、绝望和毁灭一切的恨意!
狠狠地!
将那张冰冷的、代表死亡判决的诊断书!
拍在了沈烬那张英俊得令人发指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脆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死寂的宴会厅!
纸锋的边缘,甚至刮过了他高挺的鼻梁,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所有人都石化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空气凝固成冰。
沈烬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诊断书,贴在他脸上,然后慢慢滑落,飘向地面。
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震惊?难以置信?恐慌?还是…一丝被当众羞辱的暴怒?
所有的优雅,所有的从容,所有的掌控一切的假象,在这一瞬间,彻底碎裂!荡然无存!
那张英俊的脸,第一次,扭曲得近乎狰狞!
我看着他碎裂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像毒液在血管里奔流!
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牙齿森白,映着刺目的灯光,像一个索命的艳鬼。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玉石俱焚的平静,穿透了死寂的大厅,狠狠砸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恭喜你,沈烬。”
“你的枷锁…”
“快死了。”
轰!!!
这句话,像最后一颗炸弹,彻底引爆了凝固的空气!
全场哗然!死寂被打破,惊呼声、抽气声、窃窃私语声瞬间炸开!
“什么?快死了?”
“枷锁?什么意思?”
“她手里拍的是什么?”
“天啊!沈总的脸…”
沈烬的脸,从铁青瞬间涨得通红!那是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慌混合在一起的颜色!
他猛地弯下腰,一把抓起那张飘落的纸!动作粗暴,手指都在发抖!
他的目光像激光一样,死死扫过纸上的字!
白纸黑字。**宫颈癌。晚期。**
那瞬间,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他猛地抬头看向我,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恐惧?!
难以置信的恐惧!
“黎晚!” 他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彻底扭曲!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优雅和克制!他猛地朝我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又像要撕碎我!“你胡说什么!这张纸…你从哪里弄来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那只昨晚还捏着我下巴的手,那只刚刚还禁锢着我腰的手。
像躲开世界上最肮脏的瘟疫!
我猛地向后撤了一大步!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永不回头的狠劲!
腰上那只一直禁锢着我的手臂,终于被我彻底挣脱!
自由了!
我挺直了背脊。像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却依然不肯折断的芦苇。虽然苍白脆弱,背脊却挺得笔直!
我冷冷地扫过沈烬那张彻底碎裂、写满恐慌和暴怒的脸。扫过周围那些震惊、好奇、幸灾乐祸的看客。
然后,我转身。
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高跟鞋踩过地上那滩猩红的酒渍,像踩过一片血泊。
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聚焦下,在沈烬嘶哑失控的怒吼声中,我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扇通往外面自由世界的大门走去。
身后,是沈烬彻底失控的咆哮:
“黎晚!你给我站住!拦住她!拦住她!!!”
还有一片死寂之后的巨大混乱和喧嚣。
而我,已经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沈宅大门。
外面,是倾盆的暴雨。
冰冷的雨点,瞬间砸了我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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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完
(黎晚能否成功逃离沈烬的阻拦?冰冷的暴雨中,她将逃向何方?沈烬会如何应对这毁灭性的公开处刑?那张诊断书会彻底击垮他吗?“火葬场”是否就此开启?黎晚的生命倒计时,又将如何继续?)
第五章 狂雨:火葬场启
冰冷的雨点,像密集的子弹,狠狠砸在我头上、脸上、身上!瞬间就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刚从沈宅那金丝笼里带出来的最后一丝温热,瞬间被这刺骨的寒意吞噬。礼服单薄,紧紧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重,像裹了一层冰。
但我感觉不到冷。
心里那团烧了一整晚的、名为恨和决绝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烧得我浑身滚烫!
身后,沈烬失控的咆哮和混乱的惊呼声,被厚重的雕花大门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噪音。
跑!
脑子里的警报疯狂拉响!只有一个字:跑!
我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形象,像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一头扎进门外铺天盖地的雨幕里!
高跟鞋踩在湿滑的石阶上,差点崴脚!我干脆甩掉那双昂贵又碍事的鞋子!赤脚踩进冰冷刺骨的积水里!碎石硌着脚心,生疼!但比起心口的麻木,这点疼算什么?
冰凉的雨水疯狂冲刷着我的脸,冲掉了厚重的粉底,冲花了鲜艳的口红,露出底下惨白如纸的底色。头发湿透了,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狼狈不堪。
自由!
冰冷的雨水灌进脖子,却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残忍的清醒和解脱!
沈宅花园里的景观灯在暴雨中晕开模糊的光圈,像一只只诡异的眼睛。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冰冷的雨水糊住眼睛,几乎看不清路。礼服的下摆被泥水溅得污秽不堪,紧紧缠着小腿。
身后似乎传来大门被猛然拉开的声音,还有更清晰的、沈烬那嘶哑变调的怒吼:“黎晚!站住!”
还有纷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他追出来了!还带了人!
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上来!但我不能停!停下就是万丈深渊!
冲!冲出去!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记忆中停车的大致方向狂奔!赤脚踩在冰冷的雨水和碎石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小腹残留的隐痛也在叫嚣,提醒着我身体的虚弱。
终于!看到了!
我那辆红色的跑车,孤零零地停在雨幕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慌乱地在湿透的礼服口袋里摸索。钥匙!车钥匙呢?
找到了!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解锁!拉开车门!湿透的身体重重摔进驾驶座!冰冷的真皮座椅激得我一哆嗦!
砰!关上车门!
暂时隔绝了外面疯狂的雨声和…追来的脚步声。
安全了?不!远远没有!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后视镜里,刺眼的车灯光柱撕破雨幕,正朝着这边快速逼近!引擎的轰鸣即使在暴雨中也清晰可辨!
是沈烬的车!他追来了!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点火!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第一次,没插准!第二次!引擎终于咆哮起来!
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
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疯狂打转,溅起浑浊的水花!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窜了出去!
雨水像瀑布一样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刮擦声。前方的路一片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和记忆猛打方向盘!
后视镜里,那两道刺眼的光柱像跗骨之蛆,紧紧咬在后面!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沈烬的车,性能更好!速度更快!像一头黑色的猎豹,在暴雨中疾驰!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追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沈烬那张暴怒扭曲的脸在我眼前晃动!他抓住我会怎么样?把我关起来?像对待一条不听话的狗?还是…用更可怕的手段惩罚我的“背叛”?
不!绝不!
冲!冲出去!
我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泛白。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在空旷的午夜街道上飞驰,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溅起巨大的水浪!喇叭声?警笛声?全都被我抛在脑后!
可后面的车灯,依然在逼近!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
这样不行!得想办法!
我的目光扫过副驾驶座。手机!我的手机!
它被扔在那里,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全是“沈烬”!
像看到一条毒蛇!我猛地抓起手机!
屏幕被雨水打湿,有些模糊。手指因为冰冷和恐惧,僵硬得不听使唤。解锁!滑开!找到通讯录!
沈烬!
看着那个名字,一股冰冷的恨意瞬间压过了恐惧!
拉黑!
我要彻底斩断和他的联系!像斩断一条腐烂的肢体!
手指颤抖着,用力戳向那个名字!屏幕湿滑,点了几次才点开联系人详情!找到那个小小的“阻止此来电号码”选项!
拉黑!确认!
再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黑色头像!同样操作!拉黑!删除!
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剥离一层和他有关的、肮脏的皮!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意!
做完这一切,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世界好像清净了一点点。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需要彻底消失!离开这个有他的城市!离开这个埋葬了我所有希望和尊严的地狱!
买票!现在!
我用冻得僵硬的手指,笨拙地划开屏幕,点开购票软件。冰冷的屏幕光映着我惨白扭曲的脸。
目的地?哪里都好!只要没有沈烬!
手指胡乱地在搜索框里戳着。一个陌生的地名跳出来。好!就它!最远的那一班!单程!
支付!指纹解锁!确认!
购买成功!
一张小小的电子机票出现在屏幕上。起飞时间:凌晨五点。
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个微弱的希望!
还有希望!我能逃出去!
就在这时!
吱——!!!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响!盖过了疯狂的雨声和引擎声!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豪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猛兽,猛地加速!一个惊险的甩尾漂移!竟然硬生生地横着拦在了我的车头正前方!!!
距离近在咫尺!
我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骤停!本能地一脚狠狠踩死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雨夜!
我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前冲去!胸口狠狠撞在方向盘上!剧痛传来!眼前一黑!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剧烈地甩尾、打滑!轮胎发出濒死的尖叫!最终,车头在距离那辆横拦的黑车仅仅不到半米的地方,惊险万分地停了下来!
引擎盖还在冒着白气。
死寂。
只有暴雨疯狂砸在车顶、车身的噼啪声,像无数只鼓槌在疯狂敲打。
我瘫在驾驶座上,胸口剧痛,喘得像条濒死的鱼。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我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黑车的驾驶座车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从车里冲了出来!完全不顾倾盆的暴雨!
是沈烬!
昂贵的西装被雨水瞬间浇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还在往下淌水。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疯狂流淌。
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优雅和从容?
只有一片狼藉的、彻彻底底的失控!
他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像两团燃烧的、疯狂的火焰!里面翻涌着极致的愤怒、难以置信的恐慌,还有一种…像是要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几步就冲到我的驾驶座车窗边!
然后,他举起拳头!
砰!!!砰!!!砰!!!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坚固的车窗玻璃上!
沉闷又巨大的声响!像重锤砸在鼓面上!盖过了暴雨的喧嚣!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车窗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黎晚!!!” 他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和雨幕传来,嘶哑得不像人声!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和恐慌,“下车!!!你给我下车!!!”
他一边砸,一边吼,雨水顺着他扭曲的脸往下淌:
“那张纸!!!那张诊断书!!!是不是真的?!!”
“说话啊黎晚!!!是不是真的?!!”
“你他妈说话!!!!”
他的拳头砸在玻璃上,指关节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又被雨水迅速冲刷掉。
那双猩红的眼睛,隔着模糊的雨幕和水汽氤氲的车窗,死死地、绝望地、疯狂地锁住我!
像一头濒临绝境、彻底失控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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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完
(黎晚会被沈烬强行拖下车吗?车窗能承受住他疯狂的砸击吗?那张诊断书的真相会在此刻被揭穿吗?黎晚能否在沈烬彻底失控的阻拦下,成功逃往机场?暴雨中的生死追逐,结局如何?)
第六章 灰烬:永不再见?
砰!砰!砰!!!
沈烬的拳头像铁锤,疯狂砸在驾驶座的车窗上!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毁灭的力量!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的车厢里炸开,震得我耳膜刺痛,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车窗玻璃剧烈震颤,发出痛苦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纹,正以他拳头落下的地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
“黎晚!!!下车!!!” 他的嘶吼穿透雨幕和玻璃,带着血腥味的疯狂和恐慌,“那张纸!!!说啊!!!是不是真的?!!”
雨水顺着他扭曲狰狞的脸疯狂流淌,混合着指关节破裂渗出的血丝,在车窗上晕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我,像濒死的野兽,充满了绝望的攻击性!
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但下一秒,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恨意和求生的本能——猛地冲了上来!
不能下车!下车就完了!他这副疯魔的样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师傅!!!”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劈了叉,带着破釜沉舟的狠绝,冲着前排同样吓傻的司机,“冲过去!!!”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脸都白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直抖:“姑、姑娘…前面有车拦着啊!撞、撞上要出人命的!”
“冲过去!!!” 我扭头死死盯着沈烬那张砸窗的疯狂面孔,指甲狠狠掐进自己掌心,用疼痛压下极致的恐惧,对着司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轧过去!我赔命!!!走啊!快走!!!”
也许是“赔命”这两个字刺激了司机,也许是沈烬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太吓人。司机大叔猛地一咬牙,脸上横肉一抖!
“妈的!坐稳了!”
他大吼一声,眼神发狠,猛地挂上倒挡!油门瞬间踩到底!
引擎发出濒死的咆哮!车子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野马,猛地向后窜去!
沈烬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他正全力砸窗,身体重心前倾!
车子猛地后退的惯性,加上湿滑的地面,让他脚下瞬间一滑!
“呃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满是积水的路面上!昂贵的西装彻底被泥水浸透,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就是现在!
“快!掉头!绕过去!去机场!” 我冲着司机尖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司机反应极快!方向盘猛打!轮胎在积水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一个惊险的甩尾,险之又险地擦着沈烬那辆横拦的黑车车尾,像一条滑溜的鱼,猛地窜了出去!将摔倒在泥水里的沈烬,和他那失控的咆哮,远远甩在了身后!
“黎晚——!!!”
那声嘶力竭、充满不甘和恐慌的吼叫,穿透狂暴的雨幕,隐隐传来,最终被引擎的轰鸣彻底淹没。
我瘫在座椅上,浑身脱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胸口被方向盘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我大口喘着粗气,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后视镜里,那倒在暴雨泥泞中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滂沱的雨幕和黑暗的街道尽头。
像一幅被雨水冲刷掉的、肮脏的旧画。
心口那块压了太久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下。但随之涌上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更深的、冰冷的疲惫和…空茫。
自由了吗?
身体也许是。但口袋里那张纸…冰冷坚硬的存在感,时刻提醒着我另一个残酷的倒计时。
车子在暴雨中疾驰。雨刮器疯狂摆动,像两个不知疲倦的机械臂。窗外的世界一片混沌模糊。
我拿出手机,屏幕被雨水和湿冷的手指弄得模糊不清。解锁。无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的提示涌进来,几乎卡死屏幕。全是“沈烬”。还有几个陌生的号码,大概是他换了手机或者找人打来的。
像甩掉沾在手上的脏东西,我面无表情地,把所有陌生号码也一并拉黑。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的推送标题,加粗的黑字,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刺眼:
——【突发!沈氏集团总裁深夜当众失控!暴雨中狼狈追逐疑为情所困!】
下面还配着一张模糊的抓拍。暴雨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摔倒在泥水里,姿态狼狈。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种失控的绝望感,隔着屏幕都能透出来。
呵。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牵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指尖冰冷,轻轻一点。
关机。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像切断了与过去、与那个男人最后一丝可能的联系。
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引擎声,和我自己沉重的呼吸。
终于,车子冲破雨幕,停在了机场出发层门口。
“姑娘,到了。” 司机大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复杂。
“谢谢。”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扫码付了钱,推开车门。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雨丝灌进来。我深吸一口气,赤着脚(高跟鞋早丢了)踩在冰冷光滑的机场地面上。湿透的礼服紧贴着身体,狼狈得像逃难的难民,引来周围零星旅客诧异的目光。
我挺直背脊,无视那些目光,径直走向自助值机柜台。
打印登机牌。薄薄的一张纸。目的地:那个我在地图上随意点选的、陌生的远方。
安检。工作人员看着我湿透狼狈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行了。
候机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依旧阴沉,雨势未歇。但跑道上的灯光穿透雨幕,固执地亮着。
冰冷的塑料座椅。我蜷缩在上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小腹深处,那熟悉的、隐隐的钝痛,又像幽灵一样缠绕上来。
手,不自觉地,隔着湿冷的衣料,轻轻按在口袋的位置。
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安静地躺在那里。冰冷,坚硬。像一块嵌入血肉的寒冰,又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宫颈癌。晚期。
这四个字,像烙印,刻在灵魂深处。
孩子…没了。希望…渺茫。
我闭上眼。累。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我吞没。身体像被掏空了,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气。
心里那团燃烧了一路、支撑我逃出来的火焰…好像也终于耗尽了燃料。
熄灭了?
还是…只是化作了更深的、冰冷的灰烬,埋在了废墟之下?
“前往云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Z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冰冷的广播女声响起。
我睁开眼。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
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走向登机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刀尖。
穿过廊桥。走进机舱。
空乘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同情:“女士,您需要毛巾或者毛毯吗?”
我摇了摇头。声音干涩:“不用,谢谢。”
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
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天,连绵的雨。跑道上积着水,反射着机场惨白的灯光。
引擎开始轰鸣。巨大的推力传来,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滑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
速度越来越快!机头抬起!
轰——!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飞机,终于挣脱了地心引力,猛地冲破了厚重的、压抑的雨云!
舷窗外,豁然开朗!
云层之上,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大片大片耀眼夺目的、金灿灿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瞬间填满了整个舷窗!刺得人眼睛发疼!刚才还阴霾密布的天空,此刻被纯粹的、干净的蓝色取代,无边无际!洁白的云海在下方翻滚,像铺开的巨大绒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温暖。
久违的、纯粹的温暖,透过冰冷的舷窗玻璃,轻柔地包裹住我湿冷僵硬的身体。
像一场…迟来的救赎。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触碰那耀眼的光。
指尖,却无意识地划过口袋边缘。
那里,诊断书冰冷的棱角,依旧坚硬地抵着。
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
又像…灰烬里,最后一颗不肯熄灭的余烬。
窗外,阳光万丈,云海翻腾,一片光明坦途。
窗内,我靠着冰冷的舷窗,指尖感受着那纸页的坚硬与冰凉,缓缓闭上了眼睛。
苍白的脸映在玻璃上,模糊不清。
永不再见?
…或地狱重逢?
---
第六章 完(全书终)
1. 生命倒计时: 黎晚成功逃离,获得空间自由,但晚期癌症的阴影如影随形(口袋里的诊断书冰冷触感)。她最终命运如何?能否找到治疗希望?还是走向不可避免的终点?
2. 发挥想象: 沈烬当众失控、狼狈追逐的新闻(“疑为情所困”)暗示“火葬场”已开启。他是否真的悔悟?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黎晚吗?得知真相(癌症晚期)后,他会如何反应?他们之间还有“重逢”的可能吗?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更新时间:2025-07-06 18: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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