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章节
我穿成狗血文里的炮灰女配,绑定了万人迷系统。
霸总把黑卡塞我手里:“约会,地点你定。”
我反手请他吃三块钱的泡面。
顶流影帝在镜头前冷着脸递来剧本:“对戏。”
镜头一关就把我按在墙上:“今晚的吻呢?”
黑道大佬刚解决完叛徒,满身血腥味蹭我颈窝:“他们说我凶...你夸夸我好不好?”
我瘫在沙发上啃薯片:“排队取号行吗?朕雨露均沾!”
直到某天修罗场爆发——
三人同时堵在我家门口:“今天轮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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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一阵尖锐的头痛里醒过来的。
后脑勺像被板砖狠狠抡过,闷痛一波波冲击着太阳穴。眼皮重得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在头顶上方那盏俗气得冒泡的水晶吊灯上,层层叠叠的玻璃坠子晃得人眼花。
这不是我那个狗窝里服役了五年、灯罩都发黄了的宜家吸顶灯。
空气里飘着一股陌生的、甜腻过头的香水味,混杂着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息。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入目是宽敞得离谱的房间,浅金色的壁纸在灯光下流淌着一种廉价的富贵气,身下这张床更是软得离谱,整个人像陷进了一团巨大的棉花糖里。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试图抬手揉揉额角,胳膊却酸软得抬不起来。与此同时,一股完全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水,蛮横地冲进脑海,搅得我脑仁生疼。
苏软,十九岁,A市苏家那个传说中胸大无脑、骄纵跋扈的草包花瓶,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疯狂痴迷男主之一的顶流影帝顾沉舟,为了接近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给另一个男主——商业巨鳄傅霆琛下药爬床,企图逼婚。结果药是下了,人没爬成,反而阴差阳错得罪了书里最不能惹的煞神——那位盘踞在暗处的黑道大佬厉锋。最终下场极其惨烈,被玩腻了的傅霆琛弃如敝履,被顾沉舟的粉丝网暴到精神崩溃,最后被厉锋丢进公海喂了鱼,尸骨无存。
我,苏软,一个兢兢业业、为了甲方爸爸一个PPT能熬通宵的社畜,居然穿成了这个活不过十章、注定要领便当的炮灰女配?!
这什么地狱级难度的开局!
就在我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穿回去的时候,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我脑子里炸响:
【叮!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摆烂灵魂契合度99.9%,‘躺平也能赢’万人迷渣女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我:“……” 摆烂?渣女?这系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于一小时内,对当前位于‘绯色’酒吧VIP888包厢的‘霸总’傅霆琛,发出‘真诚’的约会邀请,并成功引起其兴趣。任务成功奖励:渣女光环(初级)——小幅度提升魅力值。任务失败惩罚:即刻体验原著炮灰女配苏软被丢下公海的‘经典’结局(高清**沉浸式VR体验版)。】
电子音毫无波澜地陈述着,最后那个“高清**沉浸式VR体验版”的尾音,甚至还带着点诡异的愉悦感。
我头皮瞬间炸了!
傅霆琛?!那个原著里手腕狠辣、城府极深、把原主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的傅霆琛?让我现在去招惹他?系统你确定这不是在给我的人生(虽然可能只剩下一个小时)加速播放死亡预告片?
我挣扎着从那张软得能吞噬人的大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房间……奢华是奢华,但透着一股子暴发户式的空洞。床头柜上丢着几个限量版包包,衣帽间门开着,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亮瞎眼的裙子,梳妆台上更是瓶瓶罐罐堆积如山。原主这审美和消费观,简直是对“有钱”二字的侮辱。
视线落在梳妆镜里那张脸上时,我愣了一下。
镜子里的人,有着一张堪称祸水的脸。皮肤白皙细腻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尤其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剔透的浅褐色,此刻因为惊愕和宿醉(大概?)而蒙着一层水汽,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娇憨媚意。海藻般的栗色卷发凌乱地披散着,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
啧,硬件条件是真不错,可惜原主脑子不太好使,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没时间欣赏这张脸了。公海喂鱼的威胁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我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腿一软,差点又栽回去。这具身体真是被酒色掏空了。
强撑着走到衣帽间,目光掠过那些蕾丝、亮片、羽毛等元素堆砌的“战袍”,最后落在一件角落里看起来相对正常的烟灰色羊绒开衫和一条简单的黑色吊带裙上。换上,又扒拉出一双平底软羊皮短靴套上。
对着镜子把头发随意抓了抓,扎成一个蓬松的低丸子头,素着一张脸(主要是没力气折腾了),抓起桌上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黑色小手包,把手机塞进去。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时间距离系统任务截止只剩四十分钟。
来不及了!我跌跌撞撞冲出房门,无视了楼下佣人惊讶的目光,冲出这栋金碧辉煌的牢笼。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点昏沉。我站在路边,看着手机里“绯色”酒吧的定位,心一横,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绯色酒吧,快!赶时间!” 我钻进后座,报出地址,声音还有点发飘。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大概看我脸色苍白,眼神慌乱,语重心长地来了句:“小姑娘,大晚上的去酒吧,要注意安全啊。”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师傅,我赶着去……拯救世界。” 拯救我自己的小命。
车子在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中穿梭,最终停在一条霓虹闪烁、充斥着动感音乐和喧嚣人声的街道。巨大的“绯色”招牌张扬地亮着。
付钱下车,震耳欲聋的鼓点隔着厚重的门板都清晰可闻。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身材魁梧的保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背脊(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拿出原主那份仅存的、属于苏家大小姐的骄纵气势(装的),目不斜视地朝VIP通道走去。
保安似乎认得这张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了然,但还是侧身放行了。
推开那扇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和混杂着烟酒、香水的浓烈气息瞬间将我吞没。昏暗迷离的光线下,舞池里人影攒动。我像一条缺氧的鱼,艰难地穿过喧嚣的人群,朝着最深处的VIP区域挤去。
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系统那冰冷的倒计时在我脑海里滴滴答答地响着,每一声都敲在濒临断裂的神经上。
终于,看到了那个标识着“888”的厚重门扉。门口同样站着两个面无表情、气势迫人的保镖。
我停下脚步,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成败在此一举。是拿到那个什么鬼渣女光环,还是提前预定公海豪华单程游艇票,就看接下来的几分钟了。
抬手,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乱的衣襟,然后,在保镖审视的目光中,我抬起手,敲响了那扇决定命运的门。
笃,笃笃。
声音不大,但在门内相对安静的环境里,足够清晰。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讲究、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探出头,看到是我,眉头立刻厌恶地皱起,语气冰冷:“苏小姐?傅总现在不见客,请你离开。”
果然,原主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
我掐了自己手心一把,逼出一点水光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怕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执拗:“王助理,求你了,就一分钟……我就跟傅先生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我就走,保证再也不来烦他……”
王助理脸上写满了“不信”和“不耐烦”,正要强硬地关门。
就在这时,门缝里传来一个低沉、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耐的男声,像冰凉的丝绸滑过耳膜:“让她进来。”
王助理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侧身让开。
门被完全推开。
包厢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空间极大,装修是低调的奢华,深色皮质沙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雪茄和昂贵威士忌的味道。
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
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冷硬的喉结和一小片锁骨。他微微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长腿随意交叠,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节微微曲起。水晶吊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像一头在夜色中休憩的、随时会暴起伤人的猛兽。
这就是傅霆琛。原著里那个冷酷无情、掌控欲极强的商业帝王。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我,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片浮华的灯火上,仿佛门口站着的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倒计时:10分钟!】系统的警报在我脑子里尖锐地拉响。
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什么计划,什么策略,在绝对的气势碾压和死亡倒计时面前,全都化为了灰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成任务!活下去!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朝他冲了过去,在距离沙发还有两步远的时候,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坐……不,准确说是瘫坐在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膝盖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傅霆琛似乎终于被我这番“大礼”惊动了,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冰冷、审视,没有任何温度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一丝被打扰的薄怒。
空气凝固了。
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和我自己粗重得吓人的喘息。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原主那些愚蠢的痴缠手段、恶毒女配的台词一句都想不起来。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在脑海里跳动:【8分钟!7分59秒!7分58秒……】
巨大的压力下,一个荒谬至极、完全不符合人设、却是我此刻最真实想法的念头,冲口而出:
“傅……傅先生……”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不是装的,是真怕,“你……你饿不饿?”
傅霆琛:“……”
他夹着雪茄的手指,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荒谬”的错愕。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个跪坐在地、头发凌乱、脸色惨白、问出这种蠢问题的女人,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旁边的王助理更是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毯上了。
我豁出去了!反正形象已经稀碎,任务完不成马上要碎得更彻底。我手忙脚乱地去翻那个小手包,手指因为恐惧和急切抖得不像话。终于,摸到了包里的东西——不是口红,不是粉饼,而是一盒……超市打折买的、价值三块五毛钱的桶装红烧牛肉面!
感谢原主混乱的生活习惯!这玩意儿大概是昨晚她买回来当宵夜结果忘了吃的。
我像捧着救命稻草一样,把那桶包装鲜艳、印着大块牛肉(虚假宣传)图片的泡面,颤巍巍地举到了傅霆琛面前。塑料包装在我手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可怜声响。
“我、我请你……吃泡面吧?”我仰着脸,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又绝望的笑容,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颤抖,“红烧……红烧牛肉味的……管饱……”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看到傅霆琛那深潭般的眼眸里,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映照着那桶廉价泡面花花绿绿的包装,显得无比荒诞和……滑稽。
他长久地沉默着,视线从那桶可笑的泡面,缓缓移到我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关节,再移到我写满了“求求你别让我喂鱼”的、泫然欲泣的脸上。
【叮!任务完成!渣女光环(初级)生效!魅力值小幅度提升!新手大礼包:‘咸鱼躺平’气质加成已发放!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躺赢!】系统欢快(?)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浑身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整个人更软地往地毯上瘫了瘫,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服上。
傅霆琛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将快要燃尽的雪茄摁熄在旁边的水晶烟灰缸里。然后,他微微倾身,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我靠近。那冷冽的雪茄味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瞬间将我笼罩。
修长的手指没有去碰那桶泡面,而是伸进了他黑色西装的内袋里。
下一秒,一张质地坚硬、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色卡片,被两根手指随意地夹着,递到了我眼前,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卡片上没有名字,没有卡号,只有一行流畅优雅的烫金英文字母和一个繁复的徽记,无声地彰显着它背后代表的、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与权势。
“约会,”他开口,声音低沉依旧,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地点你定。”
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牢牢锁住我,锐利得仿佛要穿透我拙劣的表演,直抵灵魂深处。里面除了惯有的冰冷审视,似乎还多了一丝……探究?或者说,是对眼前这出荒诞剧码突然生出的、极其微末的一丁点兴趣?
我呆呆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黑卡,脑子彻底宕机。
任务……好像是完成了?
但……约会?跟这位活阎王?拿着这张能买下整座泡面工厂的黑卡?
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席卷而来。我瘫坐在地毯上,手里还傻乎乎地捧着那桶三块五的泡面,像个被巨额彩票砸懵的乞丐。
傅霆琛维持着递卡的姿势,耐心似乎即将耗尽,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打破的瞬间——
“砰!”
包厢厚重的门被一股蛮力猛地从外面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门口的光线被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挡住。
来人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高领毛衣,脸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即便如此,那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流畅完美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还有周身那股子清冷疏离、仿佛自带聚光灯般的气场,瞬间就让整个包厢的氛围为之一变。
是顾沉舟!那个站在娱乐圈金字塔顶端、被无数粉丝奉为神祇、禁欲系代名词的顶流影帝!
王助理惊得张大了嘴,完全忘了反应。
顾沉舟的目光精准地越过门口的王助理,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瘫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泡面、正被傅霆琛用黑卡“施舍”的我身上。
他的视线在我狼狈的姿态、傅霆琛递出的黑卡、以及我手里那桶刺眼的泡面上极其迅速地扫过。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冰锥,包厢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了好几度。
他迈开长腿,步伐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声的压迫感,径直走了进来。目标明确——走向我和傅霆琛。
傅霆琛似乎对顾沉舟的闯入并不意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递卡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转向门口,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冷嘲,仿佛在说:果然来了。
顾沉舟在距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足以让任何镜头失焦的俊美面孔。皮肤冷白,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却紧抿成一条缺乏温度的直线。那双被粉丝称为“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却像封冻的寒潭,冰冷、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其隐晦的、被冒犯的愠怒?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傅霆琛捏着的那张黑卡上,薄唇轻启,声音如同质地极佳的玉石相击,清冷悦耳,却淬着冰渣:
“傅总,好兴致。” 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我,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他微微俯身,从他那件价格不菲的大衣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个薄薄的、装订精美的本子。
“啪”的一声轻响,那本子被随意地丢在我面前的地毯上,刚好盖住了傅霆琛那张黑卡的一角。
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艺术字——《深渊之吻》。
这是一份剧本。
“苏小姐,”顾沉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但那冰封般的视线却牢牢锁住我,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力,“新戏有个角色,我觉得你‘合适’。现在,对戏。”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下达一个必须执行的指令。眼神更是明晃晃地写着:配合,或者滚蛋。
我低头看着地毯上那本《深渊之吻》的剧本,又看看傅霆琛悬在我鼻尖前的黑卡,再看看顾沉舟那张冰雕般的俊脸。
泡面桶在我手里发出轻微的、塑料变形的哀鸣。
修罗场?
不,这他妈是地狱的VIP观光层吧!
傅霆琛终于收回了递卡的手,身体重新靠回沙发背,姿态慵懒,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好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眼神在顾沉舟和我之间流转,带着一丝玩味的、看好戏的凉薄。
压力瞬间全转移到了顾沉舟身上。
顾影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沉了一分,那冰封的眼底似乎有风暴在无声地凝聚。他薄唇抿得更紧,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叮!检测到高强度雄竞修罗场氛围!渣女光环被动激发!魅力值临时提升10%!请宿主稳住!咸鱼也是鱼,海王的鱼塘需要你!】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在我脑子里蹦迪,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兴奋。
稳住?我拿头稳!
顾沉舟显然不打算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倏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不轻,带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宣告主权的强势。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几乎是从地毯上被硬生生提溜了起来。膝盖还因为刚才的跪坐而发麻,泡面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怜地滚了两圈。
“顾沉舟!”傅霆琛低沉警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顾沉舟充耳不闻。他拽着我,目标明确地朝着包厢内一个光线更为昏暗的角落大步走去。那里立着一个巨大的、用来隔断空间的欧式雕花屏风,屏风后面形成一个相对隐蔽的小空间。
我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挣扎完全是徒劳。他力气大得惊人,带着一股压抑的、亟待爆发的情绪。屏风隔绝了大部分光线,也隔绝了傅霆琛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
“顾……”我刚想开口,声音却被猛地扼住!
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激得我浑身一颤。下一秒,高大的阴影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完全笼罩下来。顾沉舟一手撑在我耳侧的墙壁上,将我牢牢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另一只手依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香,此刻混合着一种极具压迫性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黑暗中,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和脸颊。
那双在荧幕上迷倒万千粉丝的眼眸,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冰冷、愠怒、一丝被挑衅的戾气,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极其浓烈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占有欲?
“戏?”他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我的神经上,“苏软,你演得很好。”
他捏着我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迫使我抬头直视他眼底翻涌的黑暗风暴。
“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转头就去招惹傅霆琛?”他的脸又逼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灼热的气息纠缠,“拿着泡面?嗯?苏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却又奇异地燃烧着某种危险的火焰。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他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抚上我的唇瓣,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地碾过,激起一阵细微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战栗,“那就演点我感兴趣的。”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近乎耳语的沙哑,热气直接灌入我的耳蜗:
“我今晚的吻呢?嗯?”
最后一个尾音,带着一种危险的、不容拒绝的胁迫感,像一根冰冷的羽毛搔刮在心脏最敏感的地方。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空白。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身前是他滚烫的、充满压迫感的胸膛。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唇瓣上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凉又粗粝的触感。那句“今晚的吻呢?”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荡。
他……他在说什么?吻?什么吻?!
我和这位冰雕影帝,除了原主那点人尽皆知的、令人作呕的单方面纠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每日一吻”的诡异约定?!
巨大的惊吓和荒谬感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脸颊滚烫,呼吸彻底乱了套。我徒劳地扭动手腕,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声音因为极度的慌乱而变调:“顾沉舟!你放开!什么吻……你疯了吗?!”
“疯?”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幽暗深邃,像要把人吸进去的漩涡,“或许吧。”
他撑在墙壁上的手猛地扣住了我的后颈,力道强势,不容我有一丝一毫的闪躲。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朝着我骤然逼近!
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混杂着男性强烈的荷尔蒙,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投下的小片阴影,看到他眼底翻涌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暗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恐惧和一种陌生的、被侵犯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唔——!”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比刚才顾沉舟推门时更加暴烈、更加凶悍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开!
包厢那扇厚重的、据说能防弹的门板,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脱离了门框!整扇门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惨烈姿态,向内轰然倒塌,重重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骇人的巨响!
尘土混合着木屑瞬间弥漫开来。
巨大的声响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打断了角落里那几乎要失控的、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
顾沉舟的动作猛地顿住,扣在我后颈的手力道一松,眼底翻涌的暗火被惊愕和被打断的暴戾瞬间取代。
我趁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一缩脖子,从他手臂下的空隙里狼狈地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后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屏风上,才勉强站稳,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烟尘弥漫的门口。
一道高大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逆着外面走廊的光线,如同一尊煞神降临般,矗立在倒塌的门板废墟之上。
来人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短款皮夹克,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黑色的紧身T恤,勾勒出壁垒般结实贲张的胸肌轮廓。下身是磨损严重的深色工装裤,裤脚塞进一双厚重的黑色军靴里。他站姿随意,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混合着一种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凶戾煞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光线勾勒出他硬朗如刀削斧凿般的脸部轮廓,古铜色的皮肤,眉骨很高,一道狰狞的旧疤斜斜地划过左眉尾,没入短硬的发茬,为他本就刚硬的线条平添了十分的野性与危险。下颌线绷得极紧,薄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
是厉锋!那个在原著里手段狠辣、动辄断人手脚、最后把原主沉海的活阎王!
他微微歪了下头,颈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哒”轻响。那双眼睛,如同最凶猛的掠食者,在弥漫的烟尘中扫视全场,冰冷、漠然,带着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残酷。视线扫过沙发上姿态依旧慵懒、眼神却彻底冷下来的傅霆琛,扫过角落屏风旁、脸色冰寒、眼底戾气翻涌的顾沉舟,最后,如同精准锁定的红外射线,牢牢地钉在了我这个唯一的、瑟瑟发抖的女性目标身上。
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刮得我皮肤生疼。
他迈开腿,沉重的军靴踩过地上碎裂的门板残骸,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我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鼓点上,那浓烈的血腥气随着他的靠近而愈发清晰刺鼻。
傅霆琛依旧坐在沙发上,只是敲击扶手的指尖停了下来,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与警惕。
顾沉舟则彻底转过身,挡在了我和厉锋之间,像一堵冰冷的墙,尽管他此刻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厉锋完全无视了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和警告意味。他的目光穿透顾沉舟,依旧死死地锁着我,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走到距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吞噬。那股混合着硝烟、铁锈和汗水(?)的浓烈男性气息,混杂着新鲜的血腥味,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微微低下头,视线在我因为极度惊吓而惨白一片的脸上逡巡,最后落在我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刚才被顾沉舟碾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阴鸷。
然后,这个刚刚才制造了恐怖袭击现场、一身煞气仿佛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举动。
他忽然俯身,将那颗硬茬茬、带着汗水和硝烟味的脑袋,以一种与他形象极其违和的、近乎撒娇(?)的姿态,轻轻地、试探性地……蹭了蹭我的颈窝?
温热的、带着粗粝感的短发蹭过我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下一秒,一个低沉、沙哑,带着点奇异的委屈和……撒娇意味的声音,闷闷地在我颈窝处响起,那语气和他一身煞气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
“他们都说我凶……” 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敏感的颈侧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然后,他抬起头,那张布满戾气和旧疤的硬汉脸近在咫尺,一双狼一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里面充满了某种大型犬科动物求表扬时才有的、极其违和的期待:
“你夸夸我,好不好?”
“……”
我彻底石化了。
颈窝处还残留着那硬茬茬头发蹭过的、又痒又麻的触感。耳边回响着那句“你夸夸我好不好”,带着一种大型猛兽收起利爪后、笨拙又诡异的撒娇感。鼻腔里充斥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提醒着我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原著里那个谈笑间断人生死、把原主沉海的活阎王厉锋。
这巨大的反差,比刚才顾沉舟的“索吻”和傅霆琛的“黑卡”加起来还要惊悚一万倍!
我的大脑彻底罢工,CPU烧得滋滋作响。三观被碾得粉碎,又被人捡起来强行拼凑成一个荒诞离奇的形状。
傅霆琛:“……”
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惯有的冰冷玩味被一种极其罕见的、名为“错愕”的情绪取代。他看着厉锋那颗蹭在我颈窝的硬茬脑袋,眉头罕见地拧成了一个结,仿佛在确认眼前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是不是幻觉。
顾沉舟:“……”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座瞬间被冰封的完美雕塑。挡在我身前的身体微微绷紧,那张冰雕般的俊脸上,所有的冰冷和愠怒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荒谬和震惊。他看着厉锋那“湿漉漉”求夸的眼神,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包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厉锋那灼热(物理意义上的,他体温好高!)的呼吸,还一下下地、固执地喷洒在我的颈侧皮肤上,像带着火星的羽毛,撩拨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秒,两秒……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不合时宜、完全不受控制的气音,从我喉咙里漏了出来。
是笑?还是哭?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却如同惊雷!
厉锋蹭着我颈窝的动作猛地一顿!
傅霆琛的目光瞬间如同冰锥般射向我!
顾沉舟的眼底更是瞬间凝结了万年寒冰!
完了!
我清晰地看到厉锋那双刚刚还带着点委屈求表扬的狼眸里,一丝极其危险的、被冒犯的戾气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起!他撑在我身侧墙壁上的大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恐怖的“咔吧”声!
巨大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荒谬感!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居然推动了?),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冲向离我最近、看起来最安全的物体——那张巨大的、柔软的欧式沙发!
我把自己狠狠地摔进沙发最深处,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鸵鸟,恨不得把脑袋埋进靠垫里。然后,手忙脚乱地、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了刚才掉在沙发角落里的……薯片袋子!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原主混乱的储物习惯!这包原味薯片,简直是黑暗中的灯塔,沙漠里的绿洲!
我撕开包装袋的动作因为手抖而显得无比笨拙,发出刺啦的噪音。在三个男人(一个煞神,一个冰雕,一个阎王)六道目光(傅霆琛深沉审视,顾沉舟冰冷刺骨,厉锋……戾气翻涌中带着一丝被推开的茫然和受伤?)的死亡凝视下,我颤抖着手指,从袋子里掏出一片完整的、金黄色的薯片。
然后,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又绝望的笑容,颤巍巍地将那片薯片朝着依旧站在原处、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眼神凶狠得要吃人的厉锋递了过去。
“那……那个……”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破罐子破摔的颤音,“吃、吃片薯片……消消气?”
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布满戾气和旧疤、此刻写满了“我很不爽”的硬汉脸,又看了看沙发上姿态慵懒但眼神危险的傅霆琛,以及旁边脸色冰寒、眼神能冻死人的顾沉舟。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摆烂的冲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去他的任务!去他的光环!去他的修罗场!
我猛地往后一瘫,整个人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仿佛要与之融为一体。手里紧紧攥着那包薯片,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和武器?)。
我闭上眼,自暴自弃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在我心里盘旋已久的、充满社畜怨念的咸鱼宣言:
“别卷了!都别卷了行吗?!”
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睁开眼,破罐破摔地扫过眼前三个风格迥异、但同样危险又难搞的男人,心一横,吼出了下半句:
“排队!排队取号!”
“朕……朕雨露均沾!”
吼完,我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沙发里,手里捏着那片孤零零的薯片,眼神放空,灵魂仿佛已经飘到了外太空。
爱咋咋地吧。毁灭吧,赶紧的。
一片死寂。
薯片袋子在我手里发出轻微的、塑料摩擦的沙沙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厉锋依旧维持着被我推开后那个微微错愕、随即戾气翻涌的姿势,像一头被冒犯了领地、即将暴起伤人的凶兽。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那片可怜兮兮的薯片,眼神凶狠得像要把它连同我一起撕碎。那道横亘眉尾的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
傅霆琛靠在沙发深处,姿态依旧慵懒,只是那敲击扶手的指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我瘫成烂泥的脸上和厉锋之间来回逡巡,唇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到骨子里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出荒诞剧的最高潮。
顾沉舟则站在屏风旁,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雕。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那双被粉丝盛赞为“藏有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封万里的酷寒和一种被彻底轻视、被当成“待取号物品”的滔天怒意。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我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大概已经被凌迟了千百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快要将我彻底压垮时——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突兀地打破了僵局。
是傅霆琛。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算得上“表情”的东西——一种混合着极致的嘲讽与冰冷兴味的笑容。他深潭般的眼眸锁住我,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取号?”
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再次抽出了那张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卡。这一次,他没有递给我,而是用两根手指夹着,随意地、如同丢弃一张废纸般,“啪”地一声,丢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卡片撞击玻璃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号,你买不起。”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慢和绝对的掌控力,“现在,立刻,跟我走。”
最后一个字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像一把重锤砸下。
几乎是同时!
“做梦!”
顾沉舟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瞬间刺破了傅霆琛营造的压迫感。他一步跨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凛冽的寒意,直接隔断了傅霆琛看向我的视线。他不再看我,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寒剑,直刺傅霆琛。
“傅总的手,伸得太长了。”顾沉舟的声音比这包厢里的空调冷气还要冻人,“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轮不到我?”傅霆琛缓缓站起身,他身形高大,与顾沉舟对峙而立,丝毫不落下风。两人之间,无形的气场激烈碰撞,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得滋滋作响。他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顾影帝是忘了,是谁先给她递的剧本?”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本《深渊之吻》,讽刺意味十足,“假公济私这一套,玩得倒很娴熟。”
“你!”顾沉舟眼底的冰层骤然碎裂,翻涌起骇人的怒意和戾气。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周身那股清冷禁欲的气息瞬间被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危险感取代。
而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瞬间——
“吵死了。”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浓不耐烦和血腥戾气的声音,如同闷雷般炸响!
厉锋动了!
他根本没理会那两位商业巨鳄和顶流影帝的对峙。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
高大的身影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狂暴气势,一步就跨到了沙发前!那股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瞬间将我淹没。他俯身,阴影再次将我完全笼罩。一只粗糙、布满厚茧和细碎伤痕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力量,猛地攥住了我的脚踝!
“啊!”冰冷的触感和巨大的力道让我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就想把脚缩回来。
但厉锋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只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他微微用力,就将我从沙发深处拖了出来一截!然后,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单膝点地,以一种极其强势又……略显笨拙的姿势,将那颗硬茬茬、带着汗湿和硝烟味的脑袋,再次不由分说地、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膝盖上!
“嘶……”膝盖骨被撞得生疼,我倒抽一口凉气。
他抬起头,那张布满戾气和旧疤的脸近在咫尺,狼一般的眼眸里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只剩下一种野兽般的执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仿佛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号?”他粗声粗气地开口,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腿上,带着一种原始的侵略感,“老子就是头号!”
他顿了顿,眼神凶狠地扫过旁边脸色铁青的傅霆琛和顾沉舟,像是在警告领地内的其他竞争者,然后又转回头,紧紧盯着我,语气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反驳的执着:
“现在!夸我!”
三个男人,三种极致危险的气息,如同三座喷薄的火山,将我死死围困在中央!
傅霆琛的冰冷命令,顾沉舟的滔天怒意,厉锋的蛮横执着……三股强大的、互不相让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绞索,紧紧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几乎要让我窒息!
膝盖上还压着厉锋那颗沉甸甸、硬邦邦的脑袋,脚踝被他铁钳般的手掌牢牢禁锢。傅霆琛和顾沉舟那两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更是如同芒刺在背!
巨大的压力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完了。
咸鱼翻车了。
海王……不,我这顶多算个洗脸盆养鱼的,鱼塘要炸了!
我手里还捏着那片早已被冷汗浸得软塌塌的薯片,指尖冰凉。视线在眼前这三个男人身上绝望地扫过——傅霆琛眼底深不见底的冰冷漩涡,顾沉舟眼中翻涌的寒冰风暴,厉锋眸子里执拗又凶狠的火焰……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逃!必须逃!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膝盖上厉锋脑袋的重量和他灼热的呼吸像烙铁一样烫着我,提醒着我此刻的绝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清脆又急促的门铃声,如同救世的天籁之音,骤然划破了包厢内几乎凝固成实质的恐怖气压!
声音是从……玄关传来的?
这里不是酒吧包厢吗?怎么会有门铃?
所有人都是一怔。
傅霆琛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警惕。
顾沉舟冰冷的视线瞬间从对峙中抽离,锐利地射向声音来源——包厢通往内里私人休息区的另一扇门。
压在我膝盖上的厉锋猛地抬起头,狼一般的眼眸里戾气翻腾,凶狠地瞪向玄关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按门铃的人撕碎。
就是现在!
趁着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三人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猛地屈起没被厉锋抓住的那条腿,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朝着他结实如铁的胸膛蹬了过去!
“呃!”厉锋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扣着我脚踝的手本能地一松。
就是这一松!
我像一颗被强力弹簧弹射出去的炮弹,借着蹬腿的反作用力,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里的薯片袋子被我当成烟雾弹,看也不看就朝着面前三人胡乱地砸了过去!
金黄色的薯片天女散花般四散飞溅!
“哗啦!”
“什么东西?!”
“苏软!”
三个男人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惊愕和瞬间爆发的怒气!
我根本不敢回头!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刚才被厉锋攥的),但我完全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
我瘸着一条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像一只被狼群追赶的兔子,朝着那扇被厉锋踹倒、此刻成为唯一生路的破门,亡命狂奔!
身后,是薯片碎裂的脆响,是男人压抑着暴怒的低吼,是沉重的脚步声!
“站住!”傅霆琛冰冷的声音如同追魂索。
“苏软!你敢跑!”顾沉舟的怒喝带着冰渣。
“妈的!”厉锋的咆哮如同惊雷。
我不敢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那条扭伤的脚踝每一次落地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近了!更近了!
那扇倒塌的破门,外面走廊的光线,象征着自由!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出了那扇破败的门框!新鲜的、带着走廊香薰味道的空气涌入鼻腔!
然而,就在我冲出包厢,狼狈地扑倒在走廊厚厚地毯上的瞬间——
三双锃亮的、不同款式的男士皮鞋,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稳稳地、并排地、严严实实地堵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所有去路。
我惊恐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视线顺着笔挺的西裤裤管向上移动……
深灰色羊绒大衣的衣角……纯黑色皮夹克的下摆……
最后,对上了三双居高临下、情绪各异、却同样深沉得如同无底深渊的眼睛。
傅霆琛眼神冰冷,带着掌控一切被打断的愠怒。
顾沉舟脸色铁青,眼底是翻江倒海的寒冰风暴。
厉锋眉骨上的疤痕跳动,狼眸里燃烧着被猎物逃脱又抓回的暴戾火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仰望着眼前这三尊煞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亡命狂奔的勇气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冰凉。
头顶,是水晶吊灯投下的、惨白而晃眼的光。
傅霆琛缓缓俯下身,冰冷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向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敲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苏软。”
“现在,告诉我——”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扫过旁边同样散发着恐怖气压的顾沉舟和厉锋。
“今天,轮到谁?”
傅霆琛指尖的冰冷几乎冻伤我的下颌,顾沉舟眼底的风暴能冰封太平洋,厉锋的呼吸烫得能把我膝盖那块布料点着。
“轮到谁?”
三张风格迥异却同样压迫感十足的俊脸,如同三堂会审的阎罗,等着我的最终宣判——一个足以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宣判。
大脑一片空白,肾上腺素飙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就在这思维彻底熔断的瞬间,一个源自社畜灵魂深处、最原始、最本能的防御机制启动了——装死!
“呃……”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气若游丝的声音,白眼仁儿极其努力地向上翻去(希望看起来够真),捏着下巴的手指?攥着脚踝的铁钳?还有那三道几乎要把我射穿的视线?统统感觉不到了!
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毫无预兆地、朝着离我最近的“热源”——厉锋那条肌肉贲张的大腿——栽倒下去!
“操!” 厉锋低咒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我的脚踝,那只沾着硝烟和不知名暗红色痕迹的大手,慌乱又笨拙地接住了我软倒的上半身。我的脸颊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硬邦邦的腿上,嗯……有点硌,但挺暖和。
“苏软?!” 顾沉舟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傅霆琛捏着我下巴的手指也骤然松开,深潭般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审视取代。他大概在判断这是否又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喂!醒醒!” 厉锋的声音带着点粗鲁的焦急,他试图用那只蒲扇般的大手拍我的脸,动作却僵硬得像在拆卸炸弹。
我紧闭着眼,用尽毕生演技扮演一滩昏迷的烂泥,呼吸放得又轻又缓,心里疯狂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咸鱼我是咸鱼……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混乱中——
【叮!检测到宿主在极端修罗场压力下,成功触发终极摆烂防御姿态‘咸鱼装死术’!完美契合‘躺平也能赢’系统核心精神!】
【奖励发放:‘咸鱼之王’光环(永久)——存在感玄学级降低(在不想被注意时),躺平舒适度MAX,以及……被动技能‘祸水东引’(当危机无法化解时,有极低概率自动转移主要矛盾)。】
【系统评价:宿主以最咸鱼的姿态,达成了最不可能的胜利!躺赢,我们是专业的!】
意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像是放起了电子鞭炮。
而现实中,我能感觉到厉锋试图把我摇醒的力道(被他旁边似乎有人拦了一下?),能听到傅霆琛冰冷地吩咐“叫医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还能隐约捕捉到顾沉舟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带着冰碴子的冷哼(目标似乎是傅霆琛?)。
嗯?矛盾好像……转移了那么一丢丢?
继续保持“昏迷”的我,在厉锋硬邦邦却莫名安稳的腿上,偷偷地、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管他今天轮到谁呢。
反正……朕,躺赢了。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7-06 18: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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