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用烧焦的树枝蘸着污水写就:“三日,申时,西苑,太液池畔。”短短九个字。
林舞捏着纸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成了!第一步,成了!那老太监果然动了心,
或者,是那虚无缥缈的“重谢”打动了他。他不仅把话递了出去,还换来了一个机会!
一个面圣陈情的机会!三日之后,申时,西苑太液池畔!她猛地攥紧那张薄薄的纸片,
仿佛攥住了通往生路的唯一钥匙。冰冷的血液在身体里重新奔涌起来,
带着一种近乎沸腾的灼热。她抬起头,望向那方寸天空,残阳如血,映在她深潭般的眼眸里,
燃起一片燎原的烈焰。三日,她只有三日!这三日,冷宫不再是囚笼,而成了最严苛的战场。
林舞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将所有的时间都压榨到了极限。天光未亮,
她已在冰冷的庭院中开始热身。每一个拉伸、每一个旋转,都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脚踝的刺痛如影随形,她不再皱眉,只是将每一次痛楚都转化为动作里更深沉的力量。
小蝶成了她唯一的助手兼观众,负责在她力竭时递上那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水,
用那几块洗得发白的旧布条,一遍遍加固她红肿的脚踝。林舞根据仅有的记忆和想象,
反复打磨着那支《霓裳羽衣》。没有音乐,
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和她自己粗重的喘息作为节奏。
她尝试着将现代芭蕾的足尖技巧融入古典舞的韵律,
让每一次点地都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迅捷;她将现代舞的爆发力注入旋转和腾跃,
力求达到一种超越凡俗的滞空感;她甚至撕下自己旧衣上相对完整的下摆,权作水袖,
在荒凉的庭院中一遍遍练习挥洒、缠绕、抛甩,让那简陋的布条也仿佛拥有了生命,
在空气中划出凌厉或柔美的弧线。汗水从未停止流淌,
浸透了她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素色旧衣,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的白雾。
体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时常袭来,她只是扶着冰冷的墙壁喘息片刻,待眼前黑雾散去,
便再次投入练习。食物依旧粗劣冰冷,她却强迫自己咽下更多,每一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