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金线的袖口扫过我的手背。我仰脸的瞬间,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阿梨,
真的是你。”这声称呼让我眼眶发烫。十六年前那个大雪天,也是这样的声音,
裹着白气在山洞里响起。可此刻他说话时,尾音带着刻意压抑的沙哑,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
身后跪着的太监们发出细微的抽气声,显然从未见过素来冷硬的齐总管这般失态。
“齐总管认错人了。”我后退半步,福了福身,“民女只是浣衣局的粗使丫头。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伸手扣住我手腕的动作快如闪电,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烫得我几乎要挣开。“认错人?
”他指尖摩挲着我腕间因洗衣劳作磨出的薄茧,“当年你为了救我被狼狗咬伤,
这里留了个月牙形的疤。”我猛地抽回手,却撞翻了身后小太监捧着的鎏金宫灯。
琉璃灯罩碎裂的声响惊破夜色,齐慕身后立刻涌出侍卫。“都退下。”他挥了挥手,
弯腰捡起灯罩碎片时,指腹被划出一道血痕,“明日起,你调到我身边当差。”“齐总管!
”我急得眼眶发红,“民女愚笨,怕是伺候不好……”“我说你行,就行。
”他将染血的帕子塞进我掌心,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戌时三刻,来乾清宫领差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攥紧帕子,布料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呛得鼻腔发酸。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宫墙角落的夜枭。而我站在满地碎琉璃中,终于明白,
从这一刻起,曾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都化作了更难跨越的宫墙深锁。
6 暗潮涌动戌时三刻的乾清宫,鎏金烛台将齐慕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攥着沾血的帕子跨过门槛,正撞见他倚在蟠龙柱旁擦拭匕首。刀刃寒光映着他眼尾的疤痕,
泛着令人心悸的冷意。“来了。”他头也不抬,指尖突然发力,
匕首“嗖”地钉入身后的屏风,惊得我浑身一颤。绣着金线的袖口滑落,
露出小臂上交错的鞭痕,暗红的结痂还未脱落。“去膳房取碗醒酒汤,顺便……”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我打满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