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江孤影,棋局初落江水载着碎冰,呜咽着流过藏海城的石堤。
我站在“听涛楼”的最高处,手里捏着一枚温润的玉棋子,白得像曹静贤临死前那张脸。
楼下是鼎沸的人声,不是欢呼,是哭嚎,
是那些愚民在为那个傻子平津侯叫屈——他被锁在城东的天牢里,一身武功盖世,
却像头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对着铁栏低吼。而我,赵秉文,此刻是这藏海城真正的执棋人。
“公子,”我的小厮阿福缩着脖子上来,手里捧着件狐裘,“天寒,当心身子。”我没接,
只是盯着远处天牢方向那一点微弱的火光。“阿福,你说,人为什么会哭?”阿福一愣,
搓着手:“回公子,大概是伤心吧……曹先生的尸身……还没人收……”“曹静贤?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没到眼底,只像冰面上裂开的缝,“他那种人,活着碍眼,
死了倒干净。收尸?让野狗啃了,倒省了块棺材板。”阿福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
他怕我,所有人都怕我。从学堂里把那个敢抢我点心的小子按进荷花池开始,他们就怕。
怕我眼里那点狠劲,怕我从不掩饰的心思。不像平津侯,
那蠢货空有一身蛮力和“单纯”的名声,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也不像曹静贤,
装了一辈子的“善良”、“有情有义”,到死了,连个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真是笑话。
“那四个孩子呢?”我转过身,玉棋子在掌心转着,冰凉刺骨。“按公子的吩咐,
”阿福连忙回话,“已经带到‘望海阁’了。他们……他们还在哭着找曹先生。”“哭?
”我低笑一声,推开阿福递过来的狐裘,“让他们哭。哭够了,就该干活了。”那四个孩子,
是曹静贤临死前托孤给我的。他咽气前,拉着我的手,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流,
:“秉文……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帮我照看……我的孩儿……”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哦,对了,我说:“放心吧,曹先生,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多么冠冕堂皇的话。
连我自己都快信了。可只有我知道,这四个孩子,是我手里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