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一个厚厚的塑料文件袋,沾满了灰尘。杨秀萍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袋子,
带着一种终于要摆脱累赘的漠然:“他的东西,就这些了。疯之前叫我去拿回来的,
没用的破烂……你们要,就拿走吧。”李峰默默拿起那个文件袋,沉甸甸的,
里面似乎不止是文件。他郑重地道了谢,女人已不耐烦地转身,走进了里间重重的门帘后。
楼道里的哭闹和争吵声再次合拢,将他隔绝在外。
城市的灯光在刑警大队办公室窗外织成一片模糊浑浊的光幕,隔开了外面潮湿闷热的空气。
空调机箱发出无力的嗡鸣,冷气若有若无。李峰关掉顶灯,只留一盏笔形强光手电筒的光柱,
惨白刺眼,笔直打在摊开在办公桌面的那份杨建国遗留的绝密报告复印件上。
小王坐在他对面,脸色被刺白的光照得像涂了一层劣质白垩。
报告页眉的红色“绝密”字样在强光下像凝固的血迹。署名日期是2001年9月28日。
距离那场吞噬了十八条人命的棉纺厂大火,已经过去不到半个月。
报告核心指向调查过程中捕捉到的一个无法解释的可怕细节。
报告里夹着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复印件,
分被烧塌后暴露出来的惨烈现场——扭曲的、沾满乌黑焦油的巨大钢筋混凝土基桩赫然耸立。
但其中一根异常粗大的立柱表面,在强烈闪光灯的照射下,
清晰地显现出大片不规则、颜色更为暗沉、质地怪异如同粗砂的斑块。
报告里用冰冷的技术语言描述:“在‘丙号’桩体东侧表面,
发现大面积异常附着物……质脆,部分区域疏松可刮落粉末……经现场技术员初步辨认,
其物质结构与燃烧过的人体骨灰高度吻合……”报告下方附着一份建筑图纸复印件,
标注着“东郊棉纺厂行政办公楼及附属仓储基建图”。一条醒目的红线将几个区域圈了出来,
旁边有杨建国潦草的字迹:“主体结构关键承重部件,
发现异常‘骨料’附着或掺入痕迹……施工方为‘宏远’建材……”结论部分字迹力透纸背,
带着强烈的情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