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没锁,院里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男式褂子,衣角被风吹得拍打在窗纸上。"有人吗?
"阿蛮推开堂屋的门,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线香味道。八仙桌上供着苏绣娘的牌位,
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快燃尽的香,香灰结成了诡异的螺旋状。我蹲在供桌前细看,
香灰堆里埋着半截断齿,齿根处缠着红丝线。阿蛮突然指着墙角的绣绷:"折枝,你看这个!
"绷着的白缎上绣着半把黑伞,伞骨用的是金线,伞面却用了最细的黑丝线,
针脚密得像层网。更奇怪的是,伞下绣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的手腕和脚踝处都缠着红绳,
绳结上坠着豆大的骨珠。"这针脚......"我摸了摸缎面,指尖沾到点黏腻的东西,
"是血。"阿蛮吓得缩回手,碰倒了旁边的针线笸箩。滚出来的线团里掉出枚骨制的顶针,
顶针上刻着朵残缺的石榴花,和昨晚看见的绣鞋上的花一模一样。
里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我抄起桌上的香炉砸过去,香炉撞在门框上碎成两半,
露出个缩在床底的人影。"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苏绣娘的男人陈屠户,
他满脸血污地爬出来,裤腿上沾着半干的泥。阿蛮揪住他衣领:"苏绣娘到底怎么死的?
昨晚的黑伞是不是你弄的?"陈屠户浑身发抖,眼睛却瞟向床底的木箱。我踢开木箱,
里面滚出几团黑油布,油布裹着的全是伞骨,每根伞骨上都刻着名字,
最上面那根刻着"苏云娘"。"是她自己要绣的!"陈屠户突然尖叫起来,
"她说梦见个穿红鞋的小姑娘让她绣伞,
绣够七把就能见到死去的孩子......"我拿起那根刻着名字的伞骨,
骨头上渗着细小的血珠。师父说过,用活人血绣邪物,绣者会被慢慢吸走精气,
直到变成具空壳。"她孩子是怎么死的?"我捏着陈屠户的下巴,他后槽牙上粘着片黑指甲。
"三岁那年......掉进井里了......"陈屠户的眼球突然向上翻,
嘴角溢出黑血,
拽孩子的脚......红绳......好多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