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被气流撕扯得变形,“我…跑了…三家…操!”汗水把他的旧白T恤后背完全浸透,
布料紧贴在身上,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块方形膏药的轮廓——那是他常年坐在电脑前,
腰椎间盘给出的抗议,一个无法剥离的标签。汗水和雨水混合的气味,浓烈地蒸腾开来。
麻药针剂像一条冰凉的细蛇,缓慢地爬进她的血管。意识开始模糊,
天花板上的灯旋转着变成光怪陆离的旋涡。耳朵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朦朦胧胧听到戴着口罩的医生在说话:“……普通缝合线还是可吸收的?可吸收的贵一些,
但后期不用拆线。”声音飘渺。紧接着,许明远的声音穿透了那层迷雾,
沙哑却异常清晰有力,斩钉截铁:“用最好的!最贵那种!”他喘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她腰上那个…疤还没褪干净…”程悦漂浮的意识像被轻轻刺了一下——他说的,
是去年她做巧克力囊肿腹腔镜手术时,留在侧腰上那个小小的、淡粉色的疤痕。
她自己都快忘记那个小印记了,他却记得每一个细节。
4 晃动的皮卡丘与褪色的蓝标出院那天,深秋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阳光是那种带着暖意的金黄色,空气里弥漫着街头糖炒栗子甜丝丝的焦糊香气,
贪婪地往人鼻孔里钻。许明远那辆二手的白色大众破车停在医院门口,显得有点突兀。
程悦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一股混合着廉价皮革清洁剂和淡淡的消毒水残留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几乎是被钉在了后视镜上。后视镜杆子上挂着一个东西,
正随着引擎启动的震动轻轻地摇晃——咧着嘴笑的皮卡丘挂件,
廉价的塑料水钻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折射出廉价的光芒。“实习生送的?
”程悦系上安全带,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安全带边缘粗糙的布料,眼睛却盯着那个晃荡的挂件。
许明远转动方向盘,车子笨拙地汇入医院门口缓慢的车流里。“公司新装的,破玩意。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在描述一件毫不相干的事,“团建,运气好……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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