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重和刚才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
小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后背的白大褂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紧贴着脊梁。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随即迅速移开目光,
声音还有些发虚:“江法医,刚才…刚才那一下,真是吓死我了。”我没说话,
只是重新拿起了解剖刀。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锐利的寒芒。
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像幽灵一样挥之不去,尤其是触碰到尸体左眼时那种滑腻的弹性,
还有眼皮下松软眼球的轮廓。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这具承载着秘密的躯体上。
刀尖精准地划开高度腐败、呈现青黑色并紧绷的皮肤,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气体混合着淤泥的腥臭瞬间涌出,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
小吴立刻捂住了口鼻,喉间发出压抑的干呕声。我面不改色,屏住呼吸,专注于手下。
内脏器官在巨人观的作用下移位变形,像一堆泡发了的、颜色诡异的烂棉絮。
我仔细地分离、检查。肺部大量积水,
气管和支气管里塞满了黑色的河泥和细小的水藻碎片——典型的溺死特征。然而,
当我的解剖刀触及死者右手时,动作停顿了一下。那是一只同样肿胀变形的手,
皮肤被泡得发白发皱,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皮革。但在食指的指尖,
皮肤的纹理似乎……有些异样?虽然被水浸泡和腐败严重侵蚀,但仔细分辨,
指纹的核心纹路区域,似乎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模糊感?
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地、粗暴地磨损过?我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
一种职业性的直觉悄然升起。我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只手,凑近灯光,仔细端详。没错,
指腹的皮肤,尤其是涡旋中心的部分,纹路确实比其他部位显得更加浅淡和混乱,
像是被砂纸用力打磨过,又或者……被某种强酸短暂腐蚀过?这个发现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破了之前单纯的“意外溺亡”判断。磨损指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