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灌入心底那片刚刚被绝望冻结的冰湖深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彻底沉了下去,被冰封,
被淬炼,最终凝成一块坚硬、冰冷、带着棱角的石头,沉甸甸地坠在灵魂最深处。
那块石头上,刻着一个名字:谢无欢。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少主,
而是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幽魂。那双兜帽下深潭般的眼睛,
成了我坠入另一个更深、更黑暗世界的唯一见证。---十年光阴,足以将锋锐的棱角磨平,
也足以将孱弱的骨骼锻成精钢。
当青岚山庄那扇沉重、泛着冷铁幽光的黑漆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开启时,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没有剑派祖庭的凛冽剑气与千年沉淀的威压,
这里弥漫的是一种更为复杂、更为粘稠的味道。
腾的汗味与尘土味;更是无数人心思流转、欲望交织所沉淀下来的、一种无形的沉滞与压力。
它像一张巨大而柔韧的网,无声无息地将踏入者包裹其中。“林默,
” 引领我的管事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念诵一份早已拟好的清单,“庄主有令,
你就去药庐听差。跟着老陈头,手脚勤快些,少看,少听,少问。”药庐位于山庄西侧一角,
远离核心区域。老陈头是个沉默寡言的跛脚老头,脸上沟壑纵横,
像是被风霜蚀刻了千年的岩石。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我,没有一丝波澜,
只指了指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柴垛和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渣堆。“劈柴,烧火,倒药渣。
” 声音沙哑干涩,仿佛许久不曾开口,“水缸每日卯时前挑满。误了丹炉的火候,
仔细你的皮。”于是,我的“林默”生涯开始了。
每日与冰冷的斧柄、沉重的扁担、呛人的炉灰为伴。手掌很快磨出血泡,
又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结成厚厚的硬茧。汗水浸透粗布短衫,
混合着药渣的怪味和柴火的烟尘。我沉默地劈柴,木屑纷飞;沉默地烧火,火舌舔舐着炉膛,
映亮我沾满煤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沉默地倾倒那些熬煮过后的残渣,
看着它们散发出最后一丝苦涩的气息,然后腐烂。我像一块真正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