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皇城根下特有的肃杀和干燥,刮在脸上生疼。礼部贡院森严的高墙外,
气氛却比乡试放榜时更加凝滞、紧张。无数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将附近的街道塞得水泄不通,
衣着光鲜的仆从们焦灼地伸长脖子,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会试,天下举子的龙门一跃!
贡院深处,明远楼。烛火通明,亮如白昼。礼部侍郎兼本科会试主考张汝贤,身着绯红官袍,
端坐在主位。他年约五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只是此刻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里捏着一份誊录好的朱卷,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下首坐着几位副主考和同考官,皆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又是他!”张汝贤猛地将那份朱卷拍在紫檀木的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震得烛火摇曳,“又是这个陈砚!颖川解元!看看!你们都看看!
”他指着卷面上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字迹,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这经义!
破题之精,立意之深,引经据典之广博,简直是……简直是妖孽!再看这策论!
”他猛地翻到后面,手指点着其中一段,“‘论漕运改制与边关粮秣疏’!条陈利弊,
切中时弊,所提方略……连本官都……都挑不出错处!
甚至……甚至比户部那帮酒囊饭袋想得还要周全!”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眼神扫过下面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此子!
此子绝不能取!更不能让他入殿试!否则,此卷一旦呈达天听,圣心必然大悦!到时候,
你我……还有那些……”他话没说完,但眼中闪过的一丝恐惧,让在座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大人,”一个须发花白的同考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道,“可……可此卷,
文采斐然,经世致用,实在是……无可挑剔啊!若是强行黜落,只怕……”“无可挑剔?
”张汝贤发出一声短促而阴冷的嗤笑,眼中厉色一闪,“那就让它变得‘有’可挑剔!
”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