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那个在她模糊的、久远的、几乎被遗忘的童年记忆里,
曾经被养父母酒醉后反复咒骂又带着隐秘嫉妒提起过的名字。那个…她真正的出生之地?
一个遥远得如同传说的地方。她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
养父母那贪婪兴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回去?回哪儿去?她是我老林家的闺女!
”王翠花眼珠一转,立刻叉腰叫嚷起来,试图拿捏,“养了她十几年,费了多少米粮心血?
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西装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直接甩在林大壮怀里。信封口没封严,
一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粉红色钞票滑出来一角,晃花了林大壮和王翠花的眼。
“拿着!人,我们带走。以后跟你们没关系了。”男人声音冰冷。
林大壮手忙脚乱地把钱往怀里塞,生怕被人抢走,嘴里忙不迭地应着:“哎!好!好!
老板您说了算!这丫头片子能回城里享福,是她的造化!我们哪敢耽误她前程?快走快走!
”他甚至嫌林晚动作慢,一把将她从灶台边推开,力道之大,让林晚踉跄了一下,
手腕重重磕在灶沿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按住了腕部某个穴位,疼痛感才稍稍缓解,
动作快得几乎没人察觉。她没有任何行李。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只有身上这套衣服。她默默地走到院中那口破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
仔细地洗干净手上沾的灶灰。冰水刺骨,她却仿佛毫无所觉。转身,
走向那两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王翠花贪婪地数着钱,
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嘀咕:“总算把这赔钱货送走了…” 院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隔绝了那个她生活了十七年、只有痛苦和麻木的“家”。
黑色的轿车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行驶了很久很久。林晚坐在后座,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贫瘠山岭、破败村落,渐渐被繁华的城市景象取代。高楼大厦,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些只在偶尔被丢弃的旧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