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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查分当天，我眼前一黑掉进了魔王城人事部。
西装革履的三头犬魔王递来合同：“屠龙勇者岗急缺实习生，包住五险一金”。
我颤抖着签下卖身契，魔王城求生程序自动安装。
新手任务1：清洁黏糊史莱姆。我边擦汗边把它当凉粉吃了，任务完成提示音吓得我打嗝：“检测到高效物理清除”。
新手任务2：劝退废弃墓园僵尸员工。我给腐烂的尸块刷上老干妈酱料。
僵尸们举着烤焦的肉串快乐离职，求职程序狂跳：“史无前例的离职欢送会！绩效S”
魔王的三颗狗头对着最新绩效目瞪口呆：“我们招了个什么品种的勇者？”
一个牛马就此诞生！
1.
高考查分那天，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来，窗外知了聒噪得像一百个电锯同时开工，吵得人脑仁疼。
我，林渡，一个在题海里扑腾了十二年的资深潜水员，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胸口像压了一个十斤重的秤砣。屏幕上那几个简单的数字，彻底熄灭了所有侥幸的火苗。本科线？哦，那条无形的门槛，彻底绝灭了所有的梦想。
空气像是凝固了，粘稠沉重得令人难以喘息。
“完了，彻底玩完”。
心头那根一直紧绷到极限、甚至开始颤抖的弦。
“嘣”在我脑子里断掉。
眼前只有刺眼的分数、耳旁窗外喧闹的蝉鸣以及天花板上那老旧吊扇的旋转。
意识瞬间被吞噬，陷入一片彻底的不含半点杂质的黑暗中。
没有失重感，也没有高速坠落时呼啸的风声。
就是眼前一黑，如同老旧电视机被猛地拔掉插头，屏幕“滋”地熄灭那么干脆。
仿佛只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又或者漫长地挨过了整个冰川纪，我的屁股率先触碰到奇怪的地面。
“噗叽”。
这声音，有点像用力踩爆一颗汁水充盈过分成熟的浆果。凉飕飕和湿漉漉的触感，顺着尾椎骨迅速向上蔓延，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眩晕感如潮般退去，我猛地睁开眼，视野从一团模糊的迷雾逐渐聚焦。我正坐在一大滩难以名状的且闪烁着诡异光泽的紫黑色黏液里。
这玩意儿还有规律地微弱的收缩鼓动着，像一颗放大了千百倍麻麻赖赖的巨大心脏。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
惨绿的火光在墙壁上摇曳，勉强照亮这方空间。
巨大的肋骨以一种反重力的姿态悬浮在天花板下，构成了吊顶装饰。
角落里堆积着小山般勉强能辨认出轮廓的森白头骨。
空气中混杂着硫磺燃烧的呛人的铁锈腐朽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且挥之不去的气味。
若非要形容这种味道像是口臭。
感觉瘆人！
“欢迎光临，迷途的羔羊。时间宝贵，请坐。”
低沉醇厚带着奇异共鸣的声音像立体环绕的低音炮在我前方响起。
声音感觉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我循声望去，脖子一僵仿佛同生锈的门轴。
离我不远，一张巨大得能当乒乓球桌用的骨质办公桌后面，踞着一个生物。
它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定制款红色双排扣西装。
细条纹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锃亮的皮鞋反射着墙壁上摇曳的幽绿火光。
然而支撑起这副精英派头的，却是并排三颗覆盖着墨黑色短硬毛发，有着青铜色兽瞳的巨大狗头！六只森冷的眼睛像六把锋利的剑刃，瞬间将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左边那颗头微微歪着，金色的兽瞳里闪烁着挑剔的打量。
中间那颗微微皱着眉（如果狗脸那个部位能算眉头的话），眼神锐利得像是能剜出我灵魂深处的小九九。
右边那颗则耷拉着眼皮，显得有些困倦，却又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三张覆盖着墨黑短硬鬃毛的长嘴微张，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空气中那股口臭源头显而易见了。
“我.....”我试图发出声音，上下牙却像生锈的齿轮一般卡的死死的。
喉咙干的像吃了把面粉。
身下那滩紫黑色的黏液似乎更活跃了，粘腻冰凉的触感沿着大腿内侧无情地攀爬，我下意识地想蹭掉它，却只弄出一阵更响亮的“噗叽噗叽”声。
“阿尔萨斯.毁灭之蹄”。
右边那颗狗头懒洋洋地吐出一句，那神情仿佛在报菜名而非尊名。
“你也可以叫我阿总。”
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魔王城首席人事执行官。”
左边那颗头立刻不满地呲了呲牙，发出短促尖锐的“呜噜”声：
“严谨点！是代理首席兼后勤保障部临时负责人！”
“行了！”
中间的狗头威严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吠叫，那声音蕴含着某种冰冷的命令，轻易地压过了同伴的争执。
它那对冰冷的像是淬过火的青铜色瞳仁精准无误地锁定在我脸上。
“年轻人，跳过不必要的寒暄。”
“告诉我，你精通元素排列组合的奥秘吗？”
“能徒手锤碎成年巨龙的胸椎第七节吗？”
“拥有至少五十年深渊位面开拓实习证明或者屠龙勇士资格证吗？”
“灵魂强度是否经三界权威认证机构评定为A级以上？”
它的语速极快，像机关枪扫射一般，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发子弹射进我脆弱的心防上。
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身下黏液的每一次蠕动都清晰可感。
我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像个打开开关的劣质发声玩具。
元素？
巨龙？
灵魂强度A？
这名词比高中物理最后几章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脑子里唯一还在运转的回路，只剩下那宣告一切希望破灭的高考分数。
“呃.....”
我艰难地试图组织语言，声音干涩得像摩擦着的砂纸。
“精通点……三角函数？”
我觉得这个答案蠢得让人脚趾抠地。
硬着头皮补了一句。
“锤碎……呃，核桃行不行？那种薄皮的？”
沉默。长达数秒。
我能能听见我心脏彭彭的呻吟。
左边那颗狗头猛地伸长了脖子。
三颗脑袋几乎同时发出
“哈～”
音调拔的老高出奇的一致，但音色各不相同！
中间的狗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声音巨大得如同巨龙在撕扯空间
然后它用一种混合了疲惫和无奈。
“这届人类真的不行”
走重重地说：“又一个……炮灰预备役”。
它那青铜色的眼瞳似乎又黯淡了一层。
“基础素质差，战斗潜力无，灵魂维度趋近于史莱姆，毫无培养价值”。
冰冷的宣判词被刻在空中，每个字都带着冰渣子般的硬度。
一颗心直直地沉向深渊。
炮灰？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来自异界HR的精准差评。
左边那颗狗头突然凑得更近了些，鼻翼轻动着，在我身上猛地嗅了好几下。
“等一下！”
左边那颗狗头的声调又拔高了一个八度。
带着某种新大陆发现者般的兴奋。
“有微弱但极其特殊的空间撕裂残留！定位坐标地球，种花家！”
它的语调陡然一转，充满了惊奇和难以置信。
“这倒霉孩子竟然是昨天世界能量波动异常点的亲历者？坐标投射失败，但空间锚点碰巧耦合”。
三颗狗头瞬间凑到一起，六只眼珠子在我和彼此之间飞快转悠。
发出快速短促的“呜噜..嗯...咦..”的交流声。
好一会儿。
我被六只野兽的眼珠包围审视打量，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放在拍卖台上待价而沽的商品。
中间的狗头重新坐直。
恢复了那种“虽然你很废柴但正好需要人填坑”的职业性冰冷。
“罢了”。
它叹了口气，声音里仿佛有雪花飘落。
“既然空间坐标锚定在你身上，勉强算是有缘”。
它的目光再次聚焦，像冰冷的探照灯。
“目前地狱最伟大魔企暨永恒焦土股份有限公司下属勇者业务部屠龙方向实习生岗急缺。”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等我惊喜地跳起来欢呼？我只觉得浑身发僵发冷。
“996福报制，加班弹性，魔王城集体宿舍两人间，配备独立血池和灵魂稳固符文”。
“额外福利：提供五险一金，包含地狱深渊综合医疗保险和黑铁级以上深渊魔兽意外伤害险以及强制缴纳的三界统筹养老保险金。”
中间那颗头用一种近乎读合同的无任何情感的语调说着。
每个词都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货一般硬邦邦。
“职责包括但不限于：定点清除指定目标”。
“目前是一条在员工疗养院后山制造恐慌噪音，严重影响退休老恶魔睡眠质量并导致其工伤后遗症加重的中年叛逆骨龙”。
“处理临时性或周期性地狱灾害”。
“收集特定素材以供研发部改良新型地狱火锅底料风味....”巴拉巴拉～。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屠龙？清理？地狱锅底料？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冒烟。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紧心脏，但不知为何，夹杂着一种荒诞的让人绝望到极点的感受。
我快抑制不住反而想发狂发笑的冲动。
当个炮灰？
还是在地府当个有社保的临时工炮灰？
面对的三张长嘴同时咧开一个弧度极其一致。
“签了它。”
中间那颗头用下颌优雅地示意办公桌上那份由某种不知名薄皮生物皮革制成的卷轴。
以及一支用某种扭曲指骨打磨成的笔。
笔尖还在缓缓渗出深绿色的粘稠液体。
“灵魂绑定契约。工期十年，到期评估合格，发放魔王城永久居住资格证一张，附带地狱深渊连锁火锅品牌VIP折扣年卡，可无限次畅饮灵魂原汤。”
“十年”
我想尖叫。
想逃跑。
想一头撞死在旁边那堆看起来很硬的头骨上。
但身体却背叛了我的意志。
也许是因为六道目光带来的死亡凝视压力，也许是因为身下那黏液冰冷滑腻的触感带来的极度不适迫使我想快点离开。
也许仅仅是因为我刚刚成为这个平行宇宙史上最大规模人才选拔考试的炮灰。
此刻面对着一份带着五险一金的“工作”的Offer。
妈妈呀～内心无以复加的狂跳。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指尖冰凉，微微发着抖。
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根冰冷的指骨笔。
笔尖的绿色液体沾到皮肤，带来一种类似薄荷牙膏的冰凉感。
牙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胃部感受一阵扭曲。
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我几乎是闭着眼，在那不知名的皮革卷轴上最下方空白处，划拉出两个歪歪扭扭的足以让小学语文老师当场心梗的汉字
“林渡”。
最后一笔刚落定。
只听“嗞啦”。
一缕细小的灰白色的带着丝丝魂质特有腥气的轻烟，诡异地从签名处升起，像是灵魂被蒸出了最后一点水汽。
“合作愉快，林渡实习生。”
三颗狗头异口同声。
六张覆盖着黑短硬毛发的长嘴同时向两侧咧开至耳根。
露出堪比鲨鱼牙般密集、散发着森然寒光的雪白尖牙。
汇成一个能令地狱看门犬都做噩梦的极度标准的“营业性微笑”。
其中两排牙齿缝隙里，还清晰可见某种暗红色形态类似风干牛肉条的纤维状碎屑。
冰冷的绝望感瞬间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那根冰冷的骨笔几乎脱手。
还没等我为这份十年期的“合作”发出一声哀嚎。
左手腕内侧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烫感。
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嗷！”我痛得一个激灵。
甩开了手。
一道宛如最精密电路板上蚀刻出纤细的暗金色魔纹正浮现在皮肤之下。
勾勒出一个极度抽象的咆哮犬首又像扭曲王冠的标志。
线条末端微微亮起，如同接通了能源。
紧接着。
“嗡”一声
一团仅有拳头大小的猩红的完全由跳动符文构成的火焰。
自我左手掌心凭空“蓬”地一声腾起。
2.
火焰核心处，清晰地悬浮着几行扭曲跳跃的方块字：
【魔王城求生与任务执行一体化智能终端】
【灵魂绑定完毕。用户识别中.....】
【用户：林渡（见习/炮灰序列）】
【新手引导任务1：洁净是基础美德！目标：清理魔王城‘永恒焦土’研发部东区第3公共走廊入口处新进变异史莱姆融合体（强酸性粘合变种）。请在三分钟内赶到指定坐标，并高效处理该阻碍交通的障碍物。】
【任务描述简洁直白：擦干净。别让它流到隔壁研发七科实验室，昨天他们刚报废了一台价值七百颗怨灵的‘痛苦榨汁机’。】
任务地点坐标随之投射在我视网膜上。
还贴心地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那红点，离我屁股下面这滩冰冷的粘液办公室，似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地图上一条绿色的虚线路径扭曲地通向那里。
与此同时，那悬浮的APP面板下方，突然弹出一条系统小字提示。
滚动播放：【新手福利补给包领取成功！请前往指定坐标处任务物品存储点查收，内含基础清洁工具。】
【PS：后勤部友情提示，变异粘合史莱姆的‘强酸性’与‘粘性’均为研发部实习生夸大其词的不严谨标注，请勿过度恐慌（本条免责声明由三颗头魔王殿首席法务部审核通过）】
我看着那行充满欺骗性的“温馨提示”。
又看看身下这片刚刚欢迎过我的冰冷粘液。
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如同那滩黏液一般从尾椎骨顺着脊柱冰凉地往上爬。
阿尔萨斯·毁灭之蹄的三颗头几乎同时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中间那颗头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那行关于史莱姆特性的“免责声明”，又落在我毫无血色、宛如漂白过的脸上。
“祝：工作顺利。”
三张覆盖着黑毛的长嘴同时发声。
三个声部诡异地叠加在一起，如同某种金属混响效果。
“别死在试用期内”。
它的声音清淡去水。
“会扣我部门绩效”。
没有路了，一步都没有了。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
那粘液滑得像抹了油一般。
狼狈不堪地逃离那个让我灵魂签下“十年卖身契”的魔王办公室。
手腕处那枚猩红的任务坐标点持续灼烫，如同一个嵌入肉里的定时炸弹倒计时器。
循着视网膜地图上那条蜿蜒的绿色虚线。
我跌跌撞撞地在阴暗潮湿如同刚被巨型鼻涕虫爬过的通道中奔跑。
粗糙的石壁上镶嵌着某种发出黯淡红光的不知名水晶碎屑。
勉强映照出前方曲折路径。
通道两侧时不时出现流淌着熔岩般炽热液体的巨大裂缝。
蒸腾出的滚滚热浪混杂着硫磺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几乎让我窒息。
通道的地面也极不安全。
时而覆盖着粘腻滑溜的苔藓。
时而布满松散尖锐的某种生物碎骨。
我气喘吁吁浑身沾满不知名可疑污渍。
连滚带爬地冲到所谓的“公共走廊入口处”时。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我的心脏骤停。
入口处，一片大约只有学校小卖部门口那么宽的简陋石质台阶上。
堆积着一大坨难以名状的物体。
它们像被肆意泼洒在地的一大桶果冻与粘稠胶水的混合物。
还在缓慢而坚定地蠕动后融合。
高度几乎到了我的膝盖。
半透明的胶质内部混浊不堪。
包裹着气泡和尚未完全消化的矿物碎屑。
甚至几颗不知名小型啮齿类生物的森白头骨。
表面泛着一层如同菜市场肉案上廉价猪油的。
令人极端不适的诡异五彩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味道如同发酵过头的水果酵素桶被打翻在地窖深处整整一个雨季。
再掺入陈年下水道污泥气息。
每一次缓慢的蠕动，都让这团庞大的胶质体表面发出粘腻的“噗噜，唧咕”声。
有节奏地吞噬着地面散落的灰尘和更细小的残渣。
那所谓的【基础清洁工具】。
就在这滩巨大的粘稠的不断冒泡的活着的鼻涕虫山脚下。
一片边缘还残留着几个清晰的牙齿印痕的黑面包切片。
以及一条颜色像食堂泔水的暗灰色麻布抹布。
我瞪着那堆缓缓蠕动的“粘合强酸变种史莱姆”。
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那两件寒酸到心碎的“武器”。
三分钟倒计时在视网膜APP面板上方不断减少的猩红数字，像是无声的嘲笑。
“炮灰序列”。
“毫无培养价值”。
魔王那冰冷的评价再次清晰地刺痛我的神经。
混合着高考分数带来的巨大失落感。
如同一瓶摇晃过度待发泄的可乐。
一股憋屈的无名邪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干了最后一点理智和恐惧。
干！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反正老子已经是跨位面待处理垃圾了！
我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低吼。
完全是给自己壮胆。
然后猛地弯腰，一把抓住那块暗灰色麻布抹布。
我像握着一把打算用来硬撼史前巨兽的破伤风长矛。
憋着一口气，也不管什么姿势标准度了。
完全是出于一种发泄式的愤怒，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离我最近的那一大坨黏糊糊的还在噗噜冒泡的史莱姆边缘狠狠怼了过去！
动作简单粗暴得像是在用脚跺开一扇生锈的门。
“滋～啦～”
一种像滚烫的生铁猛地浸入冰水的剧烈反应声骤然炸响！
白色的带着刺鼻酸味的蒸汽猛地蒸腾而起，把我半张脸都笼罩进去。
熏得眼泪瞬间飙出。
抹布接触到的史莱姆边缘瞬间剧烈收缩。
原本五彩斑斓的光泽瞬间焦黑一片，散发出蛋白质被高温灼烧成焦炭的臭味！
更糟糕的是，这个动作引发了连锁反应。
那堆巨大的粘稠的胶质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中心位置猛地向上鼓起一个大包。
噗的一声轻响后。
一个拳头大小闪烁着危险粘绿光芒的液球被精准地高高喷射了出来！
目标，正是我因为惊慌而张开的嘴！
“唔！”
冰冷的、带着一股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粘稠液体灌入口腔。
那感觉，比童年误灌下一整勺风油精还要刺激百倍！
一股极其怪异、难以描述的味道在味蕾上瞬间爆炸开来。
先是极度的酸，足以让腮帮子都麻木
接着是汹涌澎湃的涩，舌头仿佛被千百层砂纸同时打磨。
过一会是一种诡异的如同被高度浓缩后的海产腥味。
最后，竟然泛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极为奇特的如同上好凉粉般的草木清香。
但这股复杂的味道狂潮中。
最凶残的，是那直冲天灵盖的透骨冰凉！
如同一根冰针顺着喉咙直插胃袋深处，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了一下。
我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袋疯狂痉挛，却什么也吐不出。
喉咙深处火辣辣地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警告！用户一次性摄入过量次级元素生命体残骸（代号：研发史莱姆IV型杂合态）】
【物质构成分析：基础粘液基质（惰性），微量腐殖质（可消化），少量碳钙磷杂质（不可消化），高浓度植物萃取精华（变异清亮型）】
【综合无害性评估：良。】
【检测到高效物理清除操作！目标：变异史莱姆融合体。清除效率：91.3%！】
猩红的APP面板在我视野里弹了出来。
文字疯狂滚动，甚至还自动添加了一个如同游戏通关胜利般的“叮咚！”电子提示音。
任务……完成了？
我懵在原地，嘴巴大张着。
嘴里那股混合着酸涩腥气的草木凉意还没散尽。
胃袋在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后暂时平息。
口腔里那股清亮感越来越清晰，甚至有点……提神醒脑？
我茫然地低头看着脚下那片狼藉。
原本小山般壮观的粘稠史莱姆群消失了。
只剩下零星不再蠕动小滩的胶质残留物。
像融化的廉价巧克力凝固在地面。
散发着淡淡的熟食腐烂般的余味。
那块立下“奇功”的破抹布静静躺在不远处，冒着几缕残存但几乎看不见的刺鼻白烟。
我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残留的一丁点冰凉的带着奇异清香的粘液。
“嗝——”
一声巨大响亮带着酸味的饱嗝不受控制地冲喉而出。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寂静而散发着诡异臭味的通道里。
这声“嗝”显得异常突兀且响亮，甚至引来了附近角落里某种不知名小东西窸窸窣窣的惊恐躲避声。
视野中的魔王城求生APP面板再次闪烁起来：
【新手任务1：清理史莱姆障碍物——已完成！清除效率超出预期，经后勤部临时判定，评级修正为：S-（超额完成）】
【用户林渡获得基础点数：5点（可用于系统简易商店兑换）】
【新手引导任务2自动发布：员工冗余资源再利用优化！】
3.
面板上文字瞬间刷新：
【新手任务2：劝退废弃墓园待处理员工（僵尸类）。目标：回收三位编号为G-007、G-013、G-099号僵尸员工无效核心（已废弃低阶），并确保其主动放弃员工宿舍所有权（位于废弃墓园东南角员工保留区3号、7号、12号墓穴）。】
【任务描述：以上员工已严重违反《永恒焦土股份有限公司临时工就业协定补充条款》第1314条第7款‘必须保持不低于50%软组织完整性’的规定。它们的存在持续制造腐坏污染源，并散发出严重违背《魔界公共区域卫生管理条例》第五修正案的气味。请妥善处理该资产冗余问题，维护公司高效运转的核心价值。】
面板下方紧接着弹出一个标红加粗的新手福利提示：【领取点已刷新！请速往废弃墓园西侧骨刺林三岔路口处任务物资投放点查收！内含后勤保障部特批的‘离职关怀物资’】
“劝退僵尸”
“回收核心”
“确保放弃墓地？”
我艰难地理解着这些词组，胃里刚刚平息下去的诡异冰凉感又开始隐隐作怪。
但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任务描述里那句“严重违背卫生管理条例”的强调词。
以及系统那声为了91.3%清除效率而敲响的“叮咚！”胜利提示音。
一个荒谬绝伦的几乎把高考失利带来的所有憋闷和自暴自弃都点燃的念头。
“轰”地一声在我脑子里炸开。
反正已经糟透了！
反正已经是个异世界签了卖身契的炮灰了！
凭什么要按套路出牌？
砸锅卖铁，不，砸史莱姆吃抹布。
似乎也砸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效果？
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茫然。
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破罐子破摔后的狠劲。
根据视网膜地图上新的坐标标记。
我像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土狗。
在越发昏暗的弥漫着地下墓穴特有霉变腐土与枯骨尘埃混合气味的通道中摸索前进。
方向感完全依赖那个猩红的系统坐标点。
空气越来越压抑。
温度急剧下降。
湿冷的寒气如同看不见的蛇。
缠绕着裸露的皮肤。
光线彻底熄灭，仅有脚下偶尔闪过的嵌入道路的暗绿色发光苔藓斑点。
勉强让我不至于一头栽进某个更深的坑里。
终于，前方隐约透出一点惨白的光晕。
那是从通道尽头的拱形出口渗入的微光。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扑了出去。
一片死寂的荒原呈现在眼前。
黑色怪树的稀疏扭曲的枝条如同干枯手臂般伸向铅灰色穹顶。
地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灰烬和骨粉混合而成的尘埃。
踩上去绵软无声。
数十座墓碑东倒西歪地插在灰烬里。
大多数早已残破风化得看不出字迹。
只有少数几座还倔强地斜立着。
露出惨白的碑石。
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腐朽衰败的气息浓烈得化不开。
远处，几个步履蹒跚周身散发着淡淡腐烂气味的身影在缓缓移动。
想必就是那几位等着我去“劝退”的员工了。
而那个所谓的“离职关怀物资”投放点，就在西侧不远处。
几根高耸异常尖锐的巨大生物肋骨组成的简单三岔口下方。
一个颜色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粗麻布小包袱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冲过去，用袖子使劲擦掉刚才蹭上的史莱姆残留黏液（胃里不合时宜地又泛起一丝草木清气）。
三下五除二扯开了包袱上的绳结。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个巴掌大小涂着劣质漆印着几个扭曲简体方块字—
“老干爸·地狱bbq风味酱汁王·限量特供（内含深渊魔鬼椒萃取物）”的扁平铁皮罐子（看起来生产日期早已模糊不清）。
罐子下方，垫着一小捆乌漆嘛黑散发着干朽气息的几乎和旁边地面那些灰黑骨粉融为一体的“木炭”？
更像是某种小型生物的腿骨被高温煅烧后留下的残余。
我看着这两样东西。
又抬头看看远处那几个散发着浓郁不和谐气味且慢悠悠在墓园废墟里溜达的僵硬身影。
系统面板上的
“劝退”
“主动放弃”
几个字如同猩红的钢印，不断灼烫着我的视网膜。
主动放弃？
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滚蛋？
送骨灰盒吗？
一个无比危险极其荒诞的却让我浑身血液隐隐加速流动的点子。
如同引燃的火星，在我被高考分数和魔王办公室摧残得所剩无几的脑回路中“轰”地一下燃烧起来。
我捡起那捆黑乎乎的骨头棒子“炭”。
把它们笨拙地堆放在三岔口旁一块相对平坦避风的灰烬地面上。
老干爸bbq酱罐子被我用力拧开。
“噗”一声轻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辛辣混合着极度的咸鲜的气息猛地冲了出来。
瞬间压过了空气中弥漫的腐朽。
罐子里深红透黑的酱体异常粘稠。
粘着密密麻麻切得极碎的黑色颗粒（大概是“魔鬼椒”本人）。
我撕下包袱布相对干净的一角，裹在手指上。
然后像挖泥巴一样，狠狠地挖出一大坨色泽浓郁宛如炼狱岩浆的酱料。
以一种祭天般的虔诚（或者说自暴自弃的狂妄），毫不吝啬地涂抹在旁边一块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惨白墓碑上。
“嗤啦～”
墓碑表面被酱料覆盖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猛地腾起。
墓碑表面仿佛被瞬间催化一般升腾起白色的水汽。
那浓郁霸道的混合着辣、咸、鲜、辛、烟的强烈香气，简直像在深冬里引爆了一颗浓缩香料炸弹。
那味道是如此凶悍而直接，粗暴地碾过荒原上死气沉沉的腐朽气息，形成一片极具侵略性的嗅觉风暴！
成功了！
我像只偷吃到蜜的熊。
咧开嘴无声地傻笑起来。
这气味，地狱bbq，名不虚传。
我如法炮制，一口气在选好的三四块还算平整的石碑表面涂满了这种“离职关怀慰问品”。
每一坨都力求浓墨重彩，涂抹均匀。
那霸道混合着烤肉酱与超浓缩香料（尤其魔鬼椒）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
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笼罩了这片死寂的角落。
我甚至还用另一块布，笨拙地将那几根骨头“炭”凑近涂抹了酱料的石碑下方，模拟炉火烘烤的感觉。
随着那灼热气息升腾，烤炙酱料发出的细微“滋滋”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居然清晰可闻！
空气里那烤肉摊的勾魂气息指数级暴涨！
几乎是同时。
“嗬～”
“呃～”
那三个之前还在远处茫然游荡的散发着腐烂和土壤气息的身影，动作猛地僵住了。
下一秒，它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或者是被顶级饲料香气勾引的饿疯了的土狗。
以完全不符合“僵尸”身份的速度，拖拽着残缺的肢体，用一种近乎“连滚带爬”的姿势，摇摇晃晃却坚定不移地朝着我所在的这块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石碑烧烤摊猛扑了过来！
它们动作奇快无比，如同被无形力量牵引。
它们的身体残缺程度各不相同：G-007的右胳膊连带着半个肩胛骨不知去向，软塌塌地垂着。
G-013的一条腿膝盖以下没了，拖着一截裸露的胫骨。
G-099情况最糟，半边头盖骨都不翼而飞，露出灰白纠缠的腐坏脑组织。
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们在强烈香气的刺激下爆发出的惊人热情！
我头皮瞬间炸开！恐惧感重新占领高地。
面对三个猛扑过来浑身散发着浓烈尸臭和泥土味的“僵尸员工”。
之前那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瞬间蒸发。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尖叫一声（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阵短促的倒吸气）。
猛地向后一个趔趄，狼狈不堪地一屁股摔进了身后厚厚的骨粉灰里！
后背狠狠撞在一根冰冷的骨刺上。
痛得我龇牙咧嘴，扬起一片呛人的灰白色粉尘。
那三个饿死鬼投胎的僵尸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它们眼中（确切地说，是G-099仅剩的那只浑浊眼珠）只有涂抹在石碑上那深红浓郁、散发着无尽诱惑的酱料。
G-007猛地扑向我旁边那块涂得最均匀的石碑，仅剩的左臂高高扬起。
我以为它要发动攻击，惊得差点蹦起来。
结果
“吧唧！”
它那条仅剩的左胳膊末端，带着几根腐朽指骨的“手”。
重重地死死地摁在了石碑表面那层厚厚的还在隐约冒泡的酱料上。
用力之大，甚至能听到它腐坏骨头和石碑摩擦的轻微“嘎吱”声！
另外两个也没闲着。G-013半跪下来，用那条残废的胫骨费力地支撑着身体平衡。
完好的那条胳膊猛地伸向下方那些散发着热度的骨头棒子“炭”火。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它竟然直接从那撮暗红的余烬里，拔出了一根末端还带着一点点暗红火星、明显温度极高的骨头碳。
然后——它将那根末端燃烧得滚烫足以在生肉上烙出印记的骨头碳。
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怼在了G-007死死摁在酱料石碑上的那截腐坏胳膊前端！
瞬间。
“滋滋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脂肪被高温瞬间加热到焦褐化的剧烈声响爆发。
伴随着一股浓郁到足以让任何活人（或死人）当场呕吐的极其复杂的味道。
强硬地压制住了一部分BBQ酱料本身的香气。
但这股焦糊味里又极其诡异地强行混合进被瞬间加热到爆裂的辣椒素分子的极度辛呛。
以及酱料里各种咸鲜调料在高温碳化过程中产生的复杂化学反应的浓烈气味。
我的胃袋猛地一抽，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瞳孔疯狂地震。
看着眼前这荒诞绝伦的一幕：一个半拉脑袋的僵尸（G-099）正趴在另一块石碑上，直接用牙齿去刮啃那些已经烤得滋滋作响的酱料和石粉的混合物。
G-007那摁在石碑上的半截前臂已经彻底焦黑碳化。
但它毫不在意，反而用那条“好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刮下来带着焦糊骨渣和酱料的混合物捧到自己面前。
G-013更是直接！它丢掉那根烧剩一点的碳棒，扑向另一块石碑。
学着G-099的样子，张嘴“咔嚓”咬在涂抹了酱料的碑石边缘，啃得石屑和酱料一起往下掉。
贪婪地咀嚼着，发出骨头摩擦石头的可怕声响。
腐朽与死寂的墓园一角，弥漫着炼狱气息的“烧烤”香味。
僵尸啃食石碑的刮擦咀嚼声。
混乱不堪却又奇异统一地交织着。
三个早已应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员工”。
此刻以各自极其狂放和诡异的“自残式”方式（啃石碑、烧残肢）。
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用自身材料进行的BBQ饕餮盛宴之中。
它们脸上（如果那些腐烂组织还能称之为脸的话）的表情浮现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取代了之前的死气与麻木。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异常能量反应！源：废弃墓园目标区域。反应特征：高烈度生命情绪波动！评级：极度亢奋！警告！能量特征匹配。确认该波动与‘主动放弃’契约精神高度耦合。警告！逻辑矛盾！】
猩红的魔王城求生系统面板带着刺耳的电子警告音疯狂地在我视野里刷屏。
无数滚动的红色警报文字如同瀑布流下。
几秒钟后，刺耳的警告音戛然而止。
面板上的所有红色文字瞬间清空，被几个异常巨大的、闪烁着刺目金光的字体完全覆盖：
【史无前例！离职欢送会！！】
金光文字下方，飞快地弹出两行小字：
【经员工管理部、法务部及魔王殿首席执行官特派观察员（通过后台监控）三重紧急远程确认：目标单位G-007、G-013、G-099已明确表达‘主动放弃员工身份及相关权益’之强烈意愿，情绪峰值检测为‘极度满足与解脱’。其‘自我报废处理流程’过程流畅、意愿清晰、效果显著，远超预期！该解决方案已被永久收录进《魔王城低阶冗余资产高效处理范例大全》（新编增订版第666卷）！】
紧接着：
【新手任务2：劝退废弃墓园待处理员工（僵尸类）——已完成！评级：S级！用户林渡获得基础点数：10点！特别奖励：后勤保障部‘环保标兵’徽章虚拟佩戴权限（装饰性）一枚！相关经验数据已上传至云端供其他部门学习参考！】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看着墓碑前那几个还在尽情“自嗨”的家伙。
又看看视野里那金光闪闪如同搞促销特效的S评级和“离职欢送会”字幕。
左手臂内侧那代表魔王城APP的暗金魔纹标记正微微发热。
“这绩效，你们勇者部从哪儿刨出来的？”
左边那颗顶着几缕倔强翘毛的狗头率先发出声音，尖锐得能穿透魔界三重屏障，其中两颗眼珠子几乎要飞出眼眶，死死钉住屏幕上那个金光闪闪的S评级标记。
它的毛脸写满了世界观崩塌后的空洞。
“清除效率91.3%！物理清除！”
中间的狗头，阿尔萨斯·毁灭之蹄本体威严的那一颗，声音低沉得像滚过深渊的闷雷，其中一只耳朵不自觉地抽搐着，仿佛被不可名状的逻辑病毒入侵。
“啃墓碑配合自焚达成‘高度满足性脱离’？”
它的语速很慢，每个字节都透着一股被强行塞入过量信息后的卡顿感，青铜色的冰冷兽瞳里，那种掌控一切洞察万物的绝对平静第一次裂开了几道清晰的缝隙。
“咳”！
右边那颗一向带着点倦怠范儿的狗头也终于坐不住了，干咳一声试图找回场子。
“流程虽然极端了些，但从任务结果导向来看，尤其是极高的时效性和近乎零成本消耗”
它的语调里努力维持着分析师的客观，但三张嘴的嘴角却都不受控制地在微微向下撇。
喉咙里滚动着一种类似消化不良的低沉呜咽声。
六只覆盖着短硬黑毛足以让地狱看门犬都自愧不如的鼻子，不约而同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穿透空间障壁传来的混杂着燎毛焦糊与地狱BBQ酱料辛辣气味的余韵。
【魔王城-勇者业务部（临时群）】
【群主：阿尔萨斯·毁灭之蹄（代理首席）】
【阿尔萨斯·毁灭之蹄（中）】：@全体成员 【魔王城低阶冗余资产高效处理范例大全（新编增订版第666卷）】已上传至内网资料库。
该案例编号DF-001，操作者：见习勇者林渡（炮灰序列，基础素质评估F-）。
处理方法核心：高浓度味觉刺激诱导下的自主物理解离方案（俗称“自烤式欢送”）。
请各部组织学习研讨，三日内提交可行性本地化分析报告。
重复：学习对象为F-序列见习生，请放下部门偏见，重点学习其超限想象力及对规则底层逻辑的打败性解构能力。
（系统提示：您已将群备注名修改为【魔王城-勇者业务部（临时群）-非战斗群，讨论内容涉密】）
（系统提示：您已禁言全体成员10分钟）
魔王阿尔萨斯·毁灭之蹄的三颗头颅依旧深陷在那份难以名状的混杂着震惊且荒谬以及一丝不易察觉“捡到宝？”的复杂情绪漩涡中。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被一声突如其来的蜂鸣尖锐地撕裂，打破了沉重的凝滞。
“嗡-叮！”
阿尔萨斯中间那颗头颅的下颌处，一枚镶嵌在骨质办公桌边缘造型如同微型魔龙咆哮的通讯符文石陡然亮起。
射出刺目的猩红光芒，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割裂出一道道不祥的光轨。
4.
紧接着，一个冰冷急促的声音，通过符文的共鸣直接响彻在空旷（且弥漫着史莱姆残留气味的）办公室里：
【紧急任务派发：魔王殿行政厅最高优先级委派！】
猩红的光束在半空中扭曲变形，展开成一行由燃烧魔焰构成的立体通知：
【魔王城永眠山脉职工退休疗养院紧急事务！目标：清理擅自盘踞于疗养院后山废弃矿洞区域之离职前员工！
代号：‘老骨’。
身份：前任深渊采矿部第七小组组长。
状态：已无薪旷工超过三个世纪。近期因未知原因突发严重腰椎间盘突出（变种骨质增生）。
引发持续性高音阶灵魂哀嚎。
该噪音污染已严重影响疗养院入住之七位前魔王殿副部级元老（均有严重工伤后遗症及更年期灵魂躁郁症）休养。
导致其集体出现灵魂能量间歇性紊乱！
投诉如血。勒令勇者业务部即刻派遣专员处理。】
红色光芒闪烁着，在任务描述下方，又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如同熔岩流淌般凸现：
【任务目标：清除！清除！清除（物理层面）！最高时效要求：立即！立即！立即！】
“又是腰椎间盘？！”
左边那颗狗头猛地伸长了脖子，三只眼睛里同时爆发出强烈的难以置信。
“三个世纪的老骨龙？！严重增生？！”
它的声音拔高得近乎尖啸。
“这玩意儿谁搞得定？当初退休办就是因为这头倔驴不肯做切割融合手术才拖着没处理的！现在严重到能当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阿尔萨斯中间那颗头的眉头（如果狗脸上能形成“眉头”这种结构的话）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青铜色的兽瞳里寒意更甚，那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办公桌和墙壁，落在遥远后山那头引发灾难的老骨龙身上。
它的前爪下意识地收紧，锋利的指甲在骨质桌面刻下几道深痕。
“……该死的老伤号，”
它从紧咬的利齿缝隙里挤出一句诅咒。
“退休金都停发两百年了，这会儿闹腾起来……简直是谋杀部门的绩效KPI！”
右边那颗头沉默了几秒，喉管深处发出一种类似齿轮被砂子卡住的干涩摩擦声，打破了那带着血腥味的寂静。
“目前机动力量-见习生，林渡。”
它顿了顿，似乎这个名字本身就能唤起一堆令处理器过载的混乱数据。
“那个解决史莱姆用了嘴，处理僵尸用了烧烤酱料的见习生。”
这个名字一出口，原本紧绷的空气瞬间变得诡异。另两颗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六只眼睛极其同步地眨了一下。
“林～渡？”
左边那颗头第一个反应过来，脖颈像生锈的弹簧般嘎吱作响。
“那个F-序列的……炮灰？”
右边那颗头的眼皮耷拉着，眼神游移。
“是他。目前唯一可调派的人员。其他都在填《高绩效新范式学习心得反馈表》。”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最新定位坐标显示，该见习生目前正位于废弃墓园西侧骨刺林，生理体征和精神波动稳定，胃部异常活跃？”
中间那颗头伟大的代理首席阿尔萨斯·毁灭之蹄深深吸了一口气。
巨大的胸膛起伏带动西装扣子绷紧发出轻微的呻吟。
它抬起一根覆盖着厚实角质和黑毛的如同小型攻城锤般的指爪。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滞重感，悬停在办公桌上一块由暗影魔力构成悬浮操控面板上方。
指爪，落了下去。
点开用户【见习/炮灰序列：林渡】的联系框。
打字。
【阿尔萨斯·毁灭之蹄（中）】：@林渡。任务指派。坐标：魔王城永眠山脉职工退休疗养院后山废弃矿洞区域。目标：物理清除前员工代号‘老骨’（因腰椎间盘异常骨化导致持续高音灵魂哀嚎污染源）。限时：1小时。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六只眼睛死死盯住对话框。
停顿了足足五秒，如同艰难通过狭窄管道的沙砾颗粒，一段追加的文字被一点点敲了出来：
【特别提示：该目标因长期骨质结构异变，其弱点位于脊骨第四、第五关节腔间隙处。常规物理/魔法攻击对其‘增生硬化层’效果极差（经法务部补充：不建议使用火焰攻击，因其可能加剧目标灵魂哀嚎污染等级）。后勤保障部临时补充物资：‘祖传化瘀祛痛筋骨贴一贴（试用装）已投放至你当前坐标。使用建议：外敷。但该物品尚未经魔界药监总局审批通过（无证批号，后果自负）。祝：任务顺利。（签名：阿尔萨斯·毁灭之蹄 /首席人事执行官代章）】
猩红的字符跳动，发送成功。
冰冷的通知音效在死寂的墓园一隅尤为刺耳。
“叮！”
几乎在阿尔萨斯消息弹出在我眼前的同时，另一个提示从林渡系统面板弹出来：【后勤保障部特批物资‘祖传化瘀祛痛筋骨贴试用装已投放至当前位置坐标点（误差范围±5骨粉厚度）！请用户尽快查收！】
我的目光从那几个还沉浸在啃石碑的“美食天堂”中的僵尸员工身上移开，麻木而茫然地在脚下厚厚的骨粉灰里扫视。
然在离我不到两步远一堆细碎得如同齑粉的灰白色骨渣里，瞥见了一抹极其不和谐的油光黑亮？
我小心翼翼地用之前剩下的破烂包袱布一角包裹着手指，把那玩意儿从骨粉里拨拉出来。
一片巴掌大小的玩意儿。
质地厚重沉手，像是某种漆黑透亮的墨玉被强行削成了薄片。
表面油光可鉴，泛着如同隔夜凝固猪油般的腻滑光泽。一种极其霸道混合着不知名草木药渣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
浓烈到甚至瞬间压过了墓园里弥漫的恶臭的bbq酱料的辛香和僵尸自烤的焦糊味！
那味道直冲天灵盖，令人窒息，仿佛浓缩了世间所有跌打馆的气味精髓。
它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用土黄颜料画着几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形似符咒的字符，角落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可能代表某位山寨制药圣手的印鉴戳记。
这就是后勤部特批的“祖传神药”试用装？
这东西甩出去，能比僵尸老兄的胳膊硬吗？
系统面板上魔王阿尔萨斯的任务通知，像烧红的烙铁。映在视网膜上：“物理清除前员工代号‘老骨’”
“持续高音灵魂哀嚎污染源”
“限时1小时”
这每一个词都在疯狂跳动，组成一张绝望的倒计时牌。
腰椎间盘突出？物理清除？靠这个？
之前的史莱姆糊嗓子的冰凉、僵尸烧烤的荒谬成功像回光返照一样闪过脑海。
横竖都是死，复读地狱是死，魔王城试用期挂了也是死他娘的，反正炮灰序列，不如整票大的。
我猛地攥紧了手心里那片冰冷滑腻的黑色膏药片。
这一次，指尖没有颤抖，反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滚烫和黏腻。
废矿洞。
浓烈的带着硫磺底色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比废弃墓园还要浓烈十倍。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水银。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砾。
洞壁怪石嶙峋，如同无数凝固的被高温煅烧至扭曲的生物残肢。
嶙峋尖锐的石笋从穹顶垂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般光泽。
洞内崎岖不平，脚下湿滑异常，混合着黏腻的苔藓与某种暗红色粘稠如血浆的液体。
但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的瞬间，被彻底碾碎。
“吼～嗷～呜～”！！！！
不是生物的咆哮。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耳膜极限纯粹由高频振荡的灵魂碎片和扭曲物理震动构成的死亡奏鸣曲。
又像一万根生锈的钢锯在同时锯割巨龙的脊椎骨。
更像无数厉鬼的灵魂被投入沸腾的岩浆深渊时榨取出的最后绝望共鸣。
这声音如同无形的巨爪，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
“呕～曰～”
喉咙猛地锁紧，腹腔剧烈痉挛。
之前吃下去的史莱姆凉意以及看僵尸烧烤时积累的反胃感瞬间炸开。
眼前金星乱冒，世界剧烈旋转，视野边缘瞬间泛起大块大块的如同劣质电视雪花屏般的密集噪点。
耳鼓深处像是有钢针反复穿刺，剧痛伴随着尖锐到足以让人疯狂的持续性耳鸣。
我死死捂住耳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的虾米。
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高频噪音的冲击下疯狂地抽搐战栗。
内脏仿佛在身体里疯狂位移，胃液翻涌着涌入口腔，带着酸腐的铁锈味。
完辣！完辣！根本动不了！别说靠近清除，在这声音里撑一分钟都是奇迹！
就在意识即将被撕裂灵魂的“腰椎间盘突出”哀嚎彻底碾碎的前一秒。
我最后的目光被牢牢钉在洞壁高处。
巨大！超乎想象。
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现实世界的生物能与之比拟！
它盘踞在矿洞最深处一个巨大穹窿石台上，庞大骨架的结构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狰狞。
如同被最高明的猎手和最高劣的屠夫同时处理过的残骸。
惨白泛灰的骨架如同一座活动的白骨山丘！
巨大的脊柱像一列被废弃扭曲生锈的货运列车。
一节节虬结凸起的脊骨关节高高隆起，像山峰被巨力强行拧转后的断层。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腰部第四第五腰椎关节附近！
数根粗壮如成年人大腿般非自然的惨白骨刺如同失控的荆棘，从脊椎畸变增生的巨大骨瘤中野蛮穿透而出！
那些骨刺并非光滑，表面爬满螺旋扭曲的增生纹路与密密麻麻如同尖刀的骨棱。
暗紫色如同凝结腐血的污光在骨刺尖端流动，每一次极其痛苦的骨骼摩擦扭动，都会让那些骨刺尖端的紫光爆闪一次。
伴随着那足以撕裂魂体的恐怖哀嚎就再次拔高一个维度。
腰椎间盘突出！
我脑子里的词条和眼前的景象瞬间重叠。
那不断爆闪的紫光，那扭曲庞大的骨瘤，那狰狞的骨刺，每一次闪烁每一次摩擦都精准地撞击着那要命的共鸣点。
它痛！它痛疯了。
所以它才会嚎！像一台失控的灵魂频率毁灭机。
剧烈的呕吐感和撕心裂肺的生理痛苦疯狂拉扯着我的意识。
眼前大片大片的雪花噪点几乎要吞噬最后的光明。
时间1小时～炮灰～清除～那荒诞却又一次次奏效的野路子～最后的机会！
我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力，猛地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尽管耳边那毁灭性的嚎叫几乎瞬间将我重新钉向崩溃深渊）。颤抖着，将那片一直死死攥在手心里散发着浓烈药渣气味的“祖传化瘀祛痛筋骨贴”举到眼前。
视野模糊摇晃。
那扭曲的脊柱骨瘤在爆闪紫光中晃动
位置
就是那里。
去他呀的“物理清除”！试试这个！反正不过一死！
一股只属于高考失败一无所有炮灰的疯狂支配了我。
膝盖还钉在湿冷粘稠的地面上，喉咙里残留着呕吐物的酸涩，整个人像刚从地狱边渊爬出的行尸走肉。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如何动作的。
身体似乎被某种绝望驱动着，如同被丢进传送带上的故障零件，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以一个绝对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的姿势，在那些嶙峋石笋和粘腻血洼中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耳边的哀嚎是撕裂世界的巨锤，每一次锤击都让我眼前发黑后灵魂震荡，只能靠着一股“砸锅卖铁”的本能往前扑。
近了！更近了！那座蠕动着的惨白骸骨山近在咫尺。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血气混合着骨头钙质腐败的腥甜恶臭足以熏昏一头成年地狱犬！
巨大的骨架如同随时会倒塌的山脉在我头顶投下死亡的阴影。
每一次骨骼摩擦发出的“嘎吱”呻吟都带着足以击碎鼓膜和魂魄的双重毁灭性力量。
那丑陋扭曲的庞大腰椎骨瘤，像一颗镶嵌在骨龙骸骨上的痛苦核心，在我模糊震颤的视野里疯狂搏动。
那刺穿出的狰狞骨刺尖端，暗紫色的能量光晕正剧烈翻腾、膨胀、濒临下一次爆发的临界点。
就是现在！唯一的间隙！
在身体被又一次拔高到顶点的哀嚎冲击波掀翻在地的瞬间，我仰面躺着，意识在崩毁的边缘被那点最后的疯狂念头强行缝合。
我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将那片油光锃亮如同浸透了沼泽毒液泥浆的黑玉膏药片，如同投掷一块燃烧的破布，朝着那片翻腾着暗紫色痛苦光芒高高隆起的巨大增生腰椎骨瘤！
砸～过去！！！
一片油光锃亮的漆黑小方块，带着一路向下滴落的暗沉粘稠液体轨迹，以一个拙劣的、毫无力量的抛物线，砸向了那座活动的骸骨山。
“噗叽”！一声
轻微得像一滴水掉进滚烫的铁板。
在震耳欲聋的撕裂性哀嚎中，这个声音微小到几乎不存在。
然而——
当那片小小的黑玉膏药片，精准地粘附在巨大骨瘤最中心的那根最粗壮的暗紫光华几近刺目的骨刺根部时，整座矿洞似乎陷入了一瞬间绝对的静止。
震耳欲聋撕裂魂魄的哀嚎声骤然停止！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矿洞深处水滴落下的嘀嗒声，还有我自己沉重如破风箱的心跳。
老骨龙，它那颗巨大得如同攻城车撞角般的头骨，以一种极其缓慢得近乎凝滞的姿态，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朝着自己那严重病变的腰椎位置扭动了一点点角度。
它的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了几个世纪的巨大金属门轴。
它似乎在尝试看向自己腰椎上那突然多出来的不明物体？
那两颗深陷在巨大眼窝深处原本燃烧着无穷痛苦和疯狂的惨绿色魂火，此刻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透露出一种极度的近乎僵滞的茫然。
下一秒！
“～嗷～”
一声极其短促变了形的甚至带着点滑稽尾音的怪响，从老骨龙巨大的颌骨摩擦中挤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片紧紧贴合在它增生骨瘤与骨刺根部漆黑油亮的膏药片，骤然亮起！
并非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如同深潭底部幽光般快速弥漫开来的厚重黑晕。
那黑晕瞬间扩散覆盖了整个病变区域！
膏药片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土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微弱但异常坚定的微光。
“滋滋滋..”
一阵极其轻微的宛如滚烫的铁板浇上冰水所特有的声音，从那片被黑晕覆盖的腰椎骨瘤内部极其清晰地传了出来。
紧接着—
“咔！嘣！嘎吱—”
一连串更清晰如同深冬冻结的河面在春日暖阳下碎裂崩解的诡异声响，密集地响起。
像是厚重的冰层被从内部撑破！
又像无数锈蚀了几个世纪的巨大轴承瞬间松开了啮合的齿轮。
老骨龙那庞大的骸骨身躯猛地一颤！
像是被一根隐形的巨大钢针狠狠刺中了脊椎！紧接着，一声前所未有的咆哮爆发了！
“吼———！！！！！！！”
然而，这一次的咆哮，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种要撕裂魂魄、引发共振的高频毁灭音波！
那声音洪亮如闷雷滚过矿洞深处！
带着一种彻底释放难以置信的狂喜！
一种被压抑了漫长时光后的爆发！
伴随着这声纯粹的充满力量的巨吼。
它那如同山脉起伏的整个脊柱骨架开始剧烈地动作起来。
巨大的腰椎猛地向上拉伸舒展。
那动作流畅得如同生锈的锁链被涂满了神油。
它疯狂地扭动着腰身，惨白的骨节如同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加速活动！
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一连如同久旱干裂土地龟裂般的“咔吧！嘎嘣！”声！
那巨大的布满狰狞骨刺的腰椎骨瘤，竟在黑晕的包裹中，伴随着密集的骨骼摩擦碎裂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它舒展着，扭转着，像要挣脱禁锢在体内的枷锁！
庞大的骨架摩擦着岩壁，带下大片碎石和积灰。
那姿态里只有一种情绪：狂喜！纯粹的重获新生般的狂喜！
5.
猩红色的魔王城求生系统面板像炸开的烟花，疯了！
【最高级警告解除！目标代号‘老骨’灵魂哀嚎污染源强度骤降归零！污染级解除！污染源稳定！正在重新评估目标状态】
【警报转换。监测到目标单位腰椎第四、第五椎骨区域异常高能增生反应正在发生剧烈逆转！骨质密度重新构型！灵魂链接强度显著正向提升！核心驱动力评估：良？目标生命体征指数异常性全面提升！】
最后几行字是用极度扭曲跳跃仿佛情绪极其激动的烫金大字蹦出来的：
【重大突发！目标‘老骨’主动申请再就业！！！意愿强烈程度：SSS+（突破历史记录）！倾向岗位：深渊采矿部第七小组顾问（荣誉岗）！深渊熔炉锻造温度异常监控员！以及任何有利于伸展筋骨的户外岗位！附加核心要求：魔王城职工医保范围需永久纳入‘祖传化瘀祛痛筋骨贴’！！！】
我的大脑彻底空白。
傻愣愣地看着那庞大的骨龙在矿洞穹窿下忘情地扭动着腰身。
惨白的骨架舒展得咔吧作响，像是经历了几百年折磨后终于找到解脱之道。
耳畔还残留着之前哀嚎的幻听，喉咙里那股子史莱姆的草木清气混着膏药的辛臭往上涌。
系统面板上的烫金字还在狂闪：
【新手延伸任务：清除离职问题员工（变异骨龙）——阶段性结果：目标再就业成功！评级：EX（超越系统评价上限！待评估）！用户林渡获得基础点数：？？？（超出计算范围，待确认）+ 特别奖励：‘魔王城人力资源革命先驱’虚拟绶带佩戴权限（仪式性）一条！相关处理流程已被紧急提交至三界人力资源仲裁院最高会议审议（待开庭）！】
就在此时，我左手腕猛地一震，一股酥麻感沿着小臂窜上。
低头一看，那枚代表了魔王城求生系统的暗金魔纹标记，此刻正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散发出持续而稳定的温热感。
紧接着，一个设计浮夸到闪瞎眼的虚拟徽章和一个类似巨大横幅的绶带虚影，凭空悬浮标记上方，缓缓旋转着，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加冕。
几乎是同时，求生系统面板信息流下方，又一行全新的加粗任务提示滚动弹出：
【新手任务3：高效外勤轮转！目标：立即前往精灵族‘永青之森’驻点！任务代号：‘夕阳红再发光计划’】【核心要求：解决精灵族内部严重老龄化引发的生命树能量衰变危机】
【目标状态：需优先安抚精灵长老院核心成员（平均寿数约3000+标准位面年）普遍存在的老年灵魂躁郁综合症！】
【后勤部特批：‘经典怀旧疗养三件套试用装’坐标已下发，内含《凤凰传奇魔力共鸣全息典藏版（内含最炫民族风·荷塘月色等经典）》、《老年广场舞魔力投影仪（含教学影像）》、《便携式保温杯·枸杞子（深渊魔植嫁接版）人参果（天堂山杂交低糖改良版）混合养生茶包》】
【注：此任务为跨种族外派，涉及重大族群稳定！请用户做好文化冲击准备！魔王殿与你同在！（精神层面）】
精灵族？
夕阳红？
广场舞？？
我张着嘴，彻底石化在原地，像个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兵马俑。大脑彻底拒绝处理这堆信息量。
“嗡～嗡～嗡～”
右手裤兜里的旧手机却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隔着廉价牛仔裤的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近乎爆炸的癫狂频率。
我茫然地掏出我那台屏幕布满裂纹沾着些许史莱姆残留物的国产老旧智能机（居然还有电？信号哪来的？）。
屏幕不知何时自己亮了，显示出熟悉的、种花家某个通信公司的信号格，一个从未见过标红加粗的短信通知栏，正以一种极度霸屏的姿态疯狂闪烁弹跳着。
【XX省普通高校招生考生服务平台】尊敬考生林渡：经核查及复核流程，您的部分科目成绩存在系统性误判异常！
现正式通知您获得补录面试资格！请携带本人有效证件，于地球位面标准时间72小时内，抵达C市第七中学教导处！
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详情请登录唯一指定官网【www.asdfqwer.com 】查询！补录院校名称：地府独墅职业技术学院（校企联合培养项目）。
专业方向：跨位面灵魂人力资源高效开发与管理。】
地府独墅职业技术学院？
跨位面灵魂人力资源高效开发与管理？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
又猛地抬头，看向矿洞穹窿下那刚刚被一片“祖传黑玉膏药”拯救了腰椎、此刻正以一种奇异的、充满韵律感的摆动舒展着惨白骨架的老骨龙。
系统面板上那条浮夸的“魔王城人力资源革命先驱”绶带标记还在幽幽地旋转发光。
裤兜里那台本不该有信号的手机，震动得如同着了魔。
高考失利？
异界实习？
魔王城HR？
精灵族广场舞？
一个荒诞到令我牙根发酸却又无法证伪的念头，如同冰锥般狠狠凿进了我彻底混乱、即将过载烧毁的脑回路深处：
这所谓的“魔王城求生系统”
这所谓的“异世界”
他娘的有没有可能压根不是意外！
裤兜里，那台屏幕布满蛛网裂痕的国产老手机，“嗡～嗡～嗡～”震得我大腿发麻。
我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鬼知道是之前的骨龙咆哮后遗症，还是被补录短信砸懵的）。
艰难地在屏幕裂痕间戳着，想点开那个加粗标红的补录链接。
信号栏居然诡异地显示着满格5G？在深埋不知多少层位面壁垒的地底矿洞里？
就在这时
“噗！”
手机在我掌心里猛地一震！然后毫无征兆地，彻底黑屏。
连屏幕碎裂前那一点点可怜的微光都吝啬地熄灭，留下一块死寂冰冷的黑色玻璃板，倒映着我那张沾满污泥和惊恐写满了“这操蛋的世界”的倒霉脸。
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心脏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完了！
真坏了！
地府独墅职业技术学院的门票飞了！
被这破系统玩死了！
绝望感还没来得及发酵成洪水，那该死的魔王城求生系统求生面板又一次倔强地跳了出来，强行挤占了我视野最中心区域，带着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冰碴子似的电子合成音提示：
【检测到用户附属常规通讯设备因跨位面法则冲突进入保护性宕机模式。数据已云端同步备份。提示：当前任务指令：精灵族‘永青之森’驻点，‘夕阳红再发光计划’优先级最高！请用户立刻启程！后勤特批怀旧三件套物资包已投放至矿洞出口缓冲区！用户林渡，您的‘跨位面人力资源高效开发与实习管理’履历新增优质条目已记录！魔王殿期待您的持续杰出表现（并附赠精神层面的支持）】
没有退出按钮！
没有返回路径！
只有那个闪烁着刺目催促光效的精灵族坐标和一堆广场舞相关物资！
我的目光僵直地扫过系统面板上滚动的任务通知，最后，像是被磁石吸引般，定在了面板最上方，一个此前从未真正留意过的小小角落。
那里，原本是魔王城求生系统的启动标识。
那是由极其简洁的几根线条勾勒出的图形：一个扭曲的咆哮状的狗首（怎么看都是阿尔萨斯的低像素Q版），外面套着一个棱角分明如同公章或证件边角纹饰的花边。
就在我的目光聚焦的刹那，那图形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放大了，让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花边形边框的细节——那不是什么复杂纹饰，而是由两个扭曲但无比熟悉的标准印刷宋体构成的方块字反复交错嵌合组成！
那是——“地府”！
原来高考失利是要做牛马的！做不完的工作。永不停歇！而且那些“点数”怎么花！！
完！
更新时间：2025-06-11 07: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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