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片冰封的湖面,一丝波澜也无。他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青瓷碗,
碗沿儿磕了个小豁口——那是我娘家带来的碗。碗里盛着半碗黑乎乎的药汁,那味儿,
又腥又苦,霸道地盖过了槐花的甜腻,直冲我的天灵盖。“这是什么?”我嗓子眼发紧,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护着肚子,本能地想往后缩。可身后是冰冷的墙,退无可退。
“落胎药。”沈砚的声音平平的,甚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闲事。
他捏住我的下巴,那力道,像铁钳,捏得我骨头生疼,逼着我张开嘴。“公主金枝玉叶,
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下月就要下嫁,这驸马府里,容不得半点污秽。
”他的目光扫过我滚圆的肚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更容不下……你这块,
上不得台面的脏豆腐。”“脏豆腐”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背过气去。脏豆腐?沈砚啊沈砚,你忘了是谁起早贪黑,
天不亮就磨豆子点卤水,推着那吱呀作响的破车走街串巷,一块铜板一块铜板地攒?
忘了是谁寒冬腊月里手冻得裂开血口子,也要把最后一块热豆腐塞进你冻僵的手里,
让你在书院里不至于饿着肚子读书?忘了你一遍遍捧着我的手,说等高中了,
要让我凤冠霞帔,再不用受这烟熏火燎的苦?“沈砚!你这个畜生!
” 积压的绝望和愤怒猛地炸开,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挥动手臂,想打翻那只碗,
“这是你的骨血!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敢……” 声音凄厉得不像我自己。碗没翻。
他另一只手像早有预料,铁箍般攥住了我扬起的手腕,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痛得钻心。
那黑乎乎的药汁,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苦气,被他毫不留情地灌了进来。
冰冷的液体呛进喉咙,冲进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唔…咳咳…呕…” 我拼命挣扎,
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换来他更粗暴的压制。药汁混着血沫从我嘴角溢出来,
流到颈窝里,一片黏腻冰凉。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