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糖衣的真相

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冷水扑在脸上，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

像个陌生的、被抽走了魂的纸壳。“胃炎，”她走出来，声音嘶哑，

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避开丈夫陈志远投来的、充满审视和担忧的目光，

“医生说……就是胃炎，压力大，注意饮食就行。”她快步走向书房，

像逃离一个即将爆炸的现场，反锁了门。门内，林薇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抵着门板，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笔记本电脑幽蓝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浏览器搜索框里，

冰冷的字符被一次次输入：“胰腺癌晚期 肝转移”、“生存期”、“五年生存率”。

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中位生存期X个月——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窒息感瞬间扼紧了喉咙，她大口喘气，手指痉挛般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绝望，

冰冷粘稠的绝望，从脚底蔓延上来，要将她彻底吞噬。门外，陈志远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前，

耳朵几乎贴在冰冷的木板上。里面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神经。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目光落在玄关柜上那个印着肿瘤医院醒目红色标志的牛皮纸病历袋上。

它像个不祥的诅咒，静静躺在那里。深夜，确认林薇在浴室传来水声，陈志远像做贼一样，

心跳如鼓地拿起那个病历袋。手指颤抖着抽出里面的纸张。

诊断结论那几行冰冷、专业的黑体字，像淬毒的针，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晚期。

肝转移。建议化疗。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瞬间将他淹没。他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病历纸散落一地。顶梁柱塌了怎么办？那山一样的治疗费用怎么办？刚上高中的小雨怎么办？

未来……这个词在他脑中轰然碎裂。他慌乱地把所有纸张塞回袋子，放回原处，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个可怕的事实。他选择了沉默，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共谋。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抽烟，在阳台的黑暗里，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白天，

他对林薇说话变得小心翼翼，眼神躲闪，动作带着...